杜赫听到沈哲子这话,便也展露笑颜,继而便不乏自嘲笑语道:“每临大事有静气,虽年有痴长,但这心性静气较之驸马,终究还是有逊。”
接下来,杜赫又讲许多他战前规划布置,以及对于战后收拾局面许多设想,以供沈哲子参详指点。
对于战斗本身,他是没有什可担心,毕竟那些豫州残军辗转落魄,士气早已坠落到谷底,还没有开战,已经有数名将领表示投诚,乃至于将家眷财货都暗中转移来此,要谋求个退路,只是因为内部争执不休,因而才没有彻底投
沈哲子本身对于左近势力细节方面就不甚清楚,因而也不能给杜赫提供什有建设建议。如果杜赫认为这仗该打,那打就是。
诚然北地这些军头们对于朝廷没有归附之心,而沈哲子对他们其实也没有太大信任感。如果有足够时间和力量,他当然愿意将这些军头们逐剪除,归于统。但这个想法不是很现实,如果态度过于强硬,难免要将其余逼到北投。
所以,立威同时还要拉拢,打部分,拉部分,震慑部分。究竟要如何取舍选择,还是在主将权衡之内。
“今次驸马到来,此战将更有把握!若能击溃滁县旧城那部残军,不只可收千余敢战之士,也能对周遭形成震慑,对于日后发展,裨益极大!”
过江至今以来,要就是跟群乌合之众盗匪交锋,要就是专注于垦荒屯田,杜赫也是迫切需要场功事来证明自己,求战之心甚切。
沈哲子闻言后却摆手笑道:“道晖你才是此地主事,虽然过江来,但不过是浮光掠影点浅得,既没有把握,也没有必要越俎代庖。况且战事筹备到进军,或还要有对峙追剿,旬月之内未必能够完成。今次过江也是忙里偷闲,没有太多时间长留于此,台中追迫尤甚,几日就要归都。”
杜赫听到这话,心内既有几分忐忑失落,又不乏暗自庆幸。
方面豫州残部实力不弱,他并没有亲自指挥过这样大战事,难免信心会有不足,有沈哲子坐镇话会安心些。另方面,他对此战也是筹划良久,临到开战时如果被夺去指挥权,就像是期待良久洞房被别人入,即便大胜,也总有未能竟全功遗憾。
沈哲子也看出杜赫略有气短,笑着拍拍他肩膀,说道:“即便是生而知之者,也要躬身践行,才能彰显其能。去年孤军冒进,说实话,心内忐忑不能平静,每每患得患失不能入眠,就连上阵前刻,还是汗如雨下。但既然已经身临战阵,那也只能有进无退。”
“况且,道晖你如今在江北已经做很好,可谓是不负所用。眼下局面尚是游刃有余,何妨再进步,勿因小怯拘限此身,放手去做。旗开得胜固然可喜,即便略有小挫,退归自省,必可竟全功!生在此世,诚然不得安宁,但对有志者而言,何尝不是幸事!大好河山,待人涂画,能执此笔泼墨挥毫者,舍其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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