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哲子又问道,他掏出折扇在对方肩上点点:“起来说话吧,对你也无问罪之责,不必大礼相拜。非礼不受,非礼勿请。若是没有话说,你现在就离开吧,可以当作没见过你,只是以后也不要再在桓元子身畔出没。他父舍命挣来清誉,不能随便受污。”
胡润闻听这话,身躯已是颤,但他却并没有起身,而是拜得更低:“卑劣罪民,岂敢多望。侥幸得活,本应长匿乡野,老死不出。只是先人殷切之望,须臾不敢有负。庸才难弃,俗念灼人,愿为牛马之劳,唯乞驸马不弃。”
“小民虽无长德显才,惟有名禄之心不死。若能以此为饲,肝脑涂地,死不惜身!驸马怀揽重器,麾下应有名禄之鬼!寒素清白,非所长;所部鬼面悍卒,甘为驱使,死不足惜!”
沈哲子听到这里后,倒是忍不住乐。近来投靠他人实在太多,说辞也都不,有是仰慕他清誉,有是钦佩他旧勋,无论士庶,总会找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理由,无论意图为何,总还需要遮遮掩掩。
但这个胡润,不知是长于蛮土疏于礼教,还是求进之心太过炽热,所言确是直白坦荡很。应虚词冗礼都没有,甚至也不表忠心,只是直言为求名禄。若能以名禄驱使,便能肝脑涂地。
“你既然是个从乱罪民,怎又对桓元子有救命之恩?”
沈哲子又微笑着问道,只是这笑容里多几分审视味道。
胡润额头上隐有冷汗沁出,心情可谓复杂忐忑。他虽然直都没有对驸马隐瞒自己前迹打算,但被这突然戳破,还是让他感到手足无措。而且对于驸马洞察力,也不免凛然生畏。
虽然他从乱旧事确凿无疑,只要深入调查就会无所遁形。但是在此之前,他可是第次见到驸马。而且凭他过往所处层次,也并不足以被驸马所解到。
而且在听到沈哲子这个问题后,胡润意识到他思路里个漏洞。那就是,他本来从属于叛部,但却私自放走桓彝儿子。这行为在他看来没有什问题,但是在上位者看来,却不免要落下个狡诈多变,心机深重印象。换言之,他忠诚与否,根本就无从保证!
但不得不说,这番说辞反倒要更有说服力。沈哲子之所以直言不想接纳此人,就是因为觉得这个人心思太狡诈
胡润沉吟许久,最终还是开口道来因何结恩于桓温,不敢有所隐瞒。
沈哲子听完后只是微微点头,对此不作评价,转而又说道:“前日家有江州来客到访,其中个名为胡厚霖,与你是什关系?”
“若为南昌县人,应为小民宗中旧亲。只是小民之父离乡年久,老死蛮土,小民功业未就,也不敢归乡拜望,已是疏离良久。”
胡润认真作答道,眼下他心情已经变得纷乱,不知该再要如何为自己审辨,只能维持个恭顺态度,有问必答,顺便将自己身世描述遍。
“那能帮你什?你又想从这里得些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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