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说,彦道是觉得驸马这任命略有不妥?”
王导眉头微微锁,继而又舒展开,放下手中笔,望着袁耽笑语道。
听到这个问题,袁耽心绪当即乱,沉吟片刻后才说道:“诚如太保所言,驸马旧勋卓著,又是清誉加身,显用也是理所当然。不过查其旧迹,多是军略建功。而东曹掾所任,却是品鉴赏识之位。彼此疏离甚远,所用非其才长啊。”
顿顿后,他又说道:“察其势,如热鼎沸汤,烟气蒸腾,可谓时煊赫。但烟气盛则盛矣,其实难附,若能抽薪止沸,久则自散。甘醇之浆,终究还是需要久酿,才能成就佳饮啊。”
这些话,便是在意指沈家底蕴浅薄,不过是借势才能获得时煊赫。那些趋炎附势人家,不过是热汤上缭绕蒸汽,火断、
听到太保这个回答,袁耽当即便是愣,继而脸上便流露出丝尴尬和局促,有种做坏事被人当场抓住羞耻感。
他自然不相信什深得众愿鬼话,区区个束发之龄少年,即便再有什名望,甫入仕便被任命为东曹掾这种显职,还是太过夸张。
其实袁耽与沈哲子交集并不多,也谈不上什嫉妒。毕竟嫉妒那是在处境相类似人之间才会产生,沈哲子贵戚得用、武事得显,而袁耽却是走典型世家子弟路线,行迹不同,自然也谈不上嫉妒。
他之所以对沈哲子有所不满,主要还是因为谢尚缘故,更确切说,他是看不惯沈家自恃得势,以资财诱人,将名位私许,把持权柄,蛊惑人心!
谢裒如今已经确定出任吴兴郡太守,而且甚至有南迁安置家业迹象。这件事在时下这个氛围中,虽然没有激起太大回响,但是在些私底下聚会中,提起谢家选择,不乏人为此扼腕叹息,不齿谢家向貉子门庭靠拢选择,清誉尽丧,故旧心寒。
除此之外,还有点袁耽没有意识到,或者说不愿意承认原因,那就是沈哲子挡他路。
东曹掾这个职位具有审评举荐之责,任职者除要身具清望以外,因为品秩不高,往往长者羞于担当,成世家子弟个比较重要跳板,般是由台辅重臣推举亲信或是自己看重旧姓子弟担任。
按照过往默契,袁耽其实很有希望担任这个职事。而担任这个职位好处也是极多,要知道东曹掾可是直接面对内外两千石大员,对于人脉积累实在裨益极大。如果在这个位置上担任几年,来日大郡可期啊!
可是现在沈哲子横插进来,而且还不知要在这个职位上担任多久,打乱袁耽升迁步骤。未来就算他也有可能外放治郡,但缺少这份履历和人脉,选择性和进步空间都会小上许多。
可是太保这回答,倒让袁耽感觉自己是个背后鼓动唇舌小人,不过话题既然已经打开,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:“太保觉得贺客云集是深得众愿?晚辈却不这看,狂风骤雨,直木易折,形势有迫,人皆趋势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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