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往中枢偶有土木兴建工程,因为多要就近征调丹阳民众充任劳役,所以大多数时候也都由丹阳本地旺宗人家负责。
但真正接手事务之后,纪睦才发现事情没有这简单,或者说比他想象还要复杂。具体营造,所需人工物料之类倒也不需要他操心,自然由沈恪这个正职将作大监担当。所以纪睦最主要工作就是总揽全局,负责平衡利益有涉各家关系。
对于世居此乡人家而言,局势动荡有好有坏,坏处是树大招风,有可能招致猛烈打击和严重损失,而好处则是如果应对得宜,可以获得远胜于和平年代收获,无论是势位上还是实际利益上。
在这方面,丹阳纪家和张家便是极好正反两个例子。原本差距不大两家,在这短短几十年时间里,便拉开极大差距。早年是他伯父纪瞻带领家族勇于任事,让家业日趋兴旺。而在这次动荡中,纪家表现和收获更远远不是张家能比。
然而相对于纪家兴起,在今次乱事中,丹阳人家整体都是式微。叛军将丹阳摧残太严重,各家损
纸是包不住火,尤其是这种备受瞩目事情。大凡对此有关注,有想法人家,莫不都有各自渠道。
当那几名凶徒死在廷尉监中之后,甚至于卞敦还没有到达乌衣巷,都内该知道人家,差不多已经都知道。
纪友身为黄门郎,本来应该在建平园随驾,沟通内外。但是出这种事情,沈哲子不在都中,某种程度上他就是代表沈哲子,因而直留在台城就近观察事态最新发展。
纪家自有门生在廷尉担任职事,事情发生后第时间便将消息传递出来。纪友本身虽然没有太高应变急智,但在归都之前,事情发展许多可能方向都与沈哲子探讨过,而眼下这情况,正是他们预先讨论几个可能之。
因而接到这个消息后,纪友也并不慌张,首先派人飞马传信给仍逗留在东郊园墅沈哲子,然后便打算按照应变计划动身。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出官署,他伯父纪睦便匆匆自门外行入,神情严肃望着纪友问道:“文学已经知道?”
纪友点点头,嘴角泛起抹笑容,叹息道:“事情发展到这步,维周也早有预计,当时言起,还道这可能不大,可见终究是高看某些人。”
纪睦示意纪友随他入房,待关闭房门之后,才凝声道:“你且先不要出去,跟说下驸马打算如何应对?”
“此事咎生无妄,维周也是颇感愤慨。但他个人荣辱还在其次,底线所在便是绝对不能影响到营建新都工事进程。”
纪友转述下沈哲子意思,心中同样有些不满,在这世道要做些实际事情实在太难,总有人忍不住要煽风点火,惟恐不乱!
纪睦听到这话后神色却是黯,近来他心情也是很矛盾。他久镇地方,对于都中形势反而不甚清楚,今次平乱后归都任事,对于督造营建事宜最初时候也没有想太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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