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定之后,韩晃便正色说道:“职下奉命拣取流民丁勇,如今已成两营。标准便是日前协议所定,能开两石、负百斤疾行六十里……”
“韩侯做事,放心。稍后纪文学会将所需盐粮辎重拨付入营,整装之后,可以直赴乌江。不过也不必着急,这些流人都是久灾,可以居近休整段时间。”
乌江是沈哲子最新得到封地,这也是他忸怩许久收获之,这个封地可不只是单单食邑,而是在历阳附近侨立侯国,裂土实封,如今江东侯爵中独份!虽然只有三乡之地,但这三乡完全属于他自己私产!
当然沈哲子为此付出代价也不小,除原本事功以外,单单以他和兴男公主名义往苑中捐输钱粮便达数千万之巨!不捐也不行,如今都中满目皆疮痍,地方上能够得到支援只有吴中,内库早已经水洗般干净。
诚然苏峻起兵获益最大就是他家,但他家也是为苏峻作乱买单主力。不过凡事还是那句话,能用钱解决都不叫事。有块半独立小地盘安置在历阳附近,对他而言也是极大便利。
娘子却代表着他刚刚过去不久人生最苦难岁月,那颦笑都触动他心弦,让他不忍挪开视线。
“可惜、可惜阿母终究不见……”
心念转,田景又是清泪长流,他擦干眼泪,上前接过牛缰,对早已经等候在此驸马府家人说道:“不敢有劳足下为御,劳烦引领。”
牛车缓缓驶出营地,向着城中碌碌而行,眼见残破建康城已经恢复些条理,耳边听着小娘子阿芷低语讲述她所知驸马府种种,田景心情更加柔和,惟愿守护眼前和美切!
韩晃上楼后,沈哲子起身相迎,笑语道:“韩侯真是来去匆匆,等闲难见。”
“驻军都下,总是有些扎眼。若能早离,还是尽早离开好。”
韩晃知道自己作为叛军主要将领,如今还堂而皇之在外晃悠,驸马本身承受非议就不小,因而便说道。他如今倒也不是白身,担任侯国兵尉,统领名义上侯国百五十名卫兵。
“不妨事,如今家人才刚赴乌江整治,单单屋舍之类搭建也要
“积劳之命,不敢懈怠啊。”
看着眼前驸马,韩晃心中也是感念至深。当日被东扬军骑兵擒获,他本以为自己已是必死,毕竟他作为历阳部主要将领,起事以来对地方戕害太多,哪怕为平息各家之怨,朝廷也肯定要将他枭首示众。
他只是被羁押段时间,前不久却全须全尾被放出来。也是这几日从旁人口中听来,他才知沈哲子为营救他付出良多。这位驸马几乎顺着他进攻路线,沿途追溯,逐家去拜访受害人家。
到底付出什,韩晃并不得知,只知道那些人家愿意不再逼迫中枢杀他。真正准确数字,则是前不久驸马为他缴付赎罪之粮十万斛!
如此大恩,韩晃已经不知该要如何报答,心中唯有念那就是无论驸马吩咐做什,他都定要做到最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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