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听到皇太后这话,神态也是微微变,继而便各自思忖起来。他们虽然都已笃定沈哲子必将前程远大,但若说到眼下之功该如何奖赏,反而不好决断。
若是换别
是他们生死线都不为过!假使没有皇权所赋予礼法正当性,他们甚至不如吴中介土豪来得从容。
以往庾亮以外戚之身把持朝局,可是随着庾亮不在,经过最初惶恐之后,各家其实都从细微处看出点端倪,庾家与皇太后之间联系已经有道裂痕。他们这些人家未必不能用别手段,将这道裂痕完全扯开,分享乃至于取代早年庾亮在时局中位置。早先行台诸多针对庾怿攻讦,其实就是这方面试探。
可是就在他们还诸多思忖或试探时,却眼见到沈哲子已经远远行在他们前面,少年驸马,大功之身,归朝之后大加殊礼!若沈哲子只是寻常人家出身倒也罢,即便再怎煊赫也只是时,若敢以此为恃,早晚会受到打压疏远,最终泯与众人。
可是偏偏这年轻人乃是出身江东豪首沈家,而沈家又隐有吴中新代领袖姿态。两下结合,这年轻人前途如何已经眼望得见!待到有此明悟,不乏人已经想起当年肃祖在几乎不可能情况下力主与吴中人家结亲,这份远瞻,如今思来不免令人叹服。
皇太后却没有殿中众人那复杂心思,自从收复建康战报传入京口之后,她心情便始终处于个比较亢奋状态。这妇人虽然名为临朝称制,但其实始终处于个被动地位。无论是乱事发生,还是事后平叛,她只能干着急,苦苦等待个结果。
对她而言,最幸运便是事态向个好方向发展。平叛大势,她并不深知,加上庾怿有选择性呈送战报,在她心目中,正是沈哲子浴血奋战、乃至于孤军犯险,可谓是劳苦功高!
所以,在皇太后看来,沈哲子简直就是先帝给她家准备个救星,不知将她与次子拯救出来,更几乎是凭借己之力定鼎社稷!这样个家世不凡、表人才而又才堪辅国贤婿,简直就是上天恩赐!
随着皇太后对沈哲子盛赞话音刚落,殿中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言道几句。虽然皇太后对沈哲子礼遇之厚让人惊诧,但幸而这年轻人并没有得意忘形,在这样个态势下,他们也没理由、没借口再去唱反调。哪怕如王彬之流,对沈哲子厌恶至极,也只能按捺住那点心思,随大流恭维几句。
沈哲子虽然站起身,但并未退入列,听到众人交口称赞,不免又连连拱手还礼以示谦逊。
听到群臣众口词夸赞自家女婿,皇太后心情也是愉悦,想到先前仓皇东来、寝食不安困境,她不禁长叹声:“先帝托国以来,都是战战兢兢。深宫妇人难悉国是,惟念诸公不以鄙薄而远,以忠义事君,以贤能安民。国运共享,不敢独专。驸马功事如何,宇内已是共闻。因其出于门户之内,妇人不敢私决,不知诸公是否有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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