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抬起头来。”
沈哲子放下那卷宗，指
指竹亭外
老者。老者还在哼哧哼哧呻吟，并未听到沈哲子话，待到被人踹
脚，才挣扎着跪起来，叩首道：“小民有罪，小民有罪……”
“你有罪是肯定，
倒是听说你曾与前朝何尚书坐谈论道，不知那何尚书风貌如何？”
沈哲子望着那老者笑吟吟问道，他是不相信时下人能活两甲子之久，后世天师道南北两大宗师寿数如何那都是有记载，就连葛洪这位小仙师寿数都未破百。
那老者听到这话后微微愣，而后抬起那张老脸望望沈哲子，眼中似是闪烁起希冀光芒。这段时间他被擒来此处每日都受折磨可谓生不如死，眼前这新出现年轻人看去应是个世家子，又对他颇感兴趣模样，让他看到丝活命可能。
逃到京口。这老者本身也不是旧姓人家，也不是什
贵胄之身，但是名气却不小，有手极为精湛制散技艺，这在时下而言无异于天皇巨星，走到哪里不乏人追捧，所以虽然逃难到京口，同样是大受欢迎。
南顿王进献入苑中寒食散，就是出自此人之手。公主知道先帝所服之散有问题后，顺着这条线查下去，很快就找到在京口座天师道道坛内被尊养严穆。而后便是刘长安排人手，夜袭道坛将人掳来，番审问之下，结果却令人大吃惊。
时下权贵颇多服散之人，这老者有此技艺，自然大受欢迎。南顿王要进献苑中以邀宠，自然而然便找到这老者。宗王有求，又是重金许诺，老者也不敢马虎，尽心为南顿王制散。最初也没有什意外，可是不久之后，又有人找上这老者，威逼利诱让这老者往南顿王所求之散内加点料。
而那个人，是王舒！
到这里，事情可以说是有个结果。王舒有没有动机弑君？当然有！他不惜背弃宗亲、出卖王敦以求自存，结果事后却被毫不留情夺去荆州刺史之位，投闲散置！王舒有没有胆量弑君？王家南渡几兄弟，属他最有决断，也最心狠！
正当这老者挖空心思想要组织蛊惑说辞时，后背却挨重重脚，旋即刘长便上前笑语道：“郎君何必听这老货妄语，早先他已经交待清楚，如
至于南顿王有没有与王舒勾结，又或者庾亮、王导等人知不知情，现在已经不重要。
结果出人意料，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。太优秀是种罪过，尤其在时下江东而言，最不需要就是个雄才大略君王！
其实来之前，沈哲子已经从公主口中知悉所有。眼下亲自询问遍，除再做确认之外，也是对这个名叫严穆老者颇感好奇。
从公主口中得知这个名字后，他便依稀感觉有些耳熟，回忆良久才想起来，他第次听说老者名字还是在庾条口中。那时候他入都备选帝婿，而庾条尚对制散大业雄心勃勃，只是后来许多事情忙碌，渐渐此事抛到脑后。
这老者也真是倒霉催，居然兜兜转转又落到自己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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