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见到王彪之脸色急转直下,那曹立心中不禁叫苦。今次集会看似简单,但其实他家已经运作数月之久,整个家族力量都在围绕此事而调度。这段时间来他更是花钱如流水,大肆宴请那些避难而来士族子弟,务求结下份交情。
他家在此地也算是个实力派,在北地除其父担任郗鉴参军之外,几个叔父占据坞壁手下有千余劲卒,依附流民更有万余之众。在京口他家也不乏产业,早早便加入到隐爵,获利巨丰,已经算得上是京口能排上号人家。
但即便是如此,因为没有个好出身,他家无论是势位还是财力,想
严格说来,要冒认家祖宗并不容易,即便是在战乱不断时下,其实也不可能随便说说就会取信于众。
时下士族之势已经攀至个高峰,所以个家族传承如何,有很广阔社会意义。作为个家族族人,不只是血脉上延续,更是家族清望、政治遗产、学理权威等等个综合性继承。
尤其是在政治上而言,那些旧姓士族天生享有在政治上优越性,享有更多上进机会。魏晋时期士族这种政治上先达性看似荒诞腐朽,但在时下而言,就是个世所公认选士途径,其严肃性等同于后世科举乃至于更后国考。
士族子弟在享受这些特权同时,也要负责维持这套制度严肃性。假使掺入太多鱼目混珠之辈,使得这套制度丧失严肃和权威,原本士族子弟也会因此遭受诟病质疑。没有公信力,那这套选官制度也会逐渐崩溃。
对于个家族而言,不只要有个完整族谱,还要有代代传承阀阅。族谱代表血脉传承,阀阅则记录着势位兴衰,单有族谱而无阀阅便是寒家,两者俱全才可称作士族。但就算是如此严密布置,也不能完全杜绝冒认祖宗现象。
眼下仅仅只是个年轻人集会,为那个曹立发声作保羊贲本来就是个没有什话语权小辈,无论怎说,也不可能锤定音敲定对方家世问题。但假使没有人在眼下提出反对声音,等于是撕开个小口子。
来日对方不断重复这个家世,说得久让人耳朵磨出茧子,假也有可能变成真。即便是当代不能直接继承这个家族诸多隐形遗产,但后代若是稍有起色,那身份就会进步被坐实,渐渐获得认同。
这种借巢生蛋又或借尸还魂,注定是个漫长过程,但相对于通过自家人努力奋斗提升门第,又是条不折不扣捷径。
旦想明白这个集会性质,王彪之便再也不能淡然,先前对羊贲不满上升到愤怒。眼下场中无论家世还是名气最高者无疑是他,假使他为对方作保,来日对方身世若是遭受质疑,他便会被屡屡提及。而若这个身份被拆穿,王彪之本人也将成为个笑柄,乃至于累及家族。
心念转,他已经不再顾及什风度,当即便要起身拂袖离去,不肯沾惹这种遗患太多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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