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片刻后,王导突然又开口说道。
“太保请说。”
沈哲子连忙说道。
“想请议迁京口人丁以充京畿人实,维周认为是否可行?”
沈哲子听到这个问题,不免愣,没想到王导居然会跟自己商议这种大事。且不说他根本没有资格商议这种级别事情即便是有,也没有立场跟王导讨论啊。
不乏正视,但那更多是提防和警惕。但是今次沈哲子在曲阿做法则让王导有眼前亮之感,甚至不乏刮目相看。
以往沈哲子在王导看来,虽然不乏奇谋武略,但是也有年轻人通病,年轻气盛,不知收敛,态度过分强硬。这样性格对个年轻人来说不是什坏事,但若这个年轻人突然在时局中有个重要位置,那可真是祸福难料。所以前段时间,王导都是尽力小心维系,必要时甚至不惜做出让步,就是担心年轻人失于权衡,时冲动做错事。
可是今次沈哲子在曲阿针对那些宿卫乱军所做安排,扪心自问,哪怕是王导自己面对这个问题,也无法比沈哲子做更好。而且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因为大胜而忘形,反而视野越过眼前看到朝廷在江北所露出防御漏洞。
这层隐忧,可是连王导自己都没有意识到,或者说即便意识到,他也没有精力和方案做出合适布置。毕竟眼下他最重要任务就是安顿好建康周边乡人,让局势尽快平复下来。
“不瞒太保,晚辈是真恨不得杀尽这群凶徒!太保没有亲见,难想象这群凶徒到底犯下怎样令人发指恶行!可是,死人已经够多……”
他下意识望向王导,而对方只是用征询目光望着他,并没有什试探意思。
沉吟许久之后,沈哲子才缓缓说道:“晚辈倒不觉得有此必要,诚然京口流人众多,建康眼下空虚也是事实。不过乡人人心所念却不可不虑,南北杂处,怨望诸多,稍有不慎,或就酿生大祸。况且流人迁徙安置,所耗甚多,眼下之物力未必足用啊!”
“是短视,失于急躁,罢,此事不必再议。”
王导闻言后,脸上不免流露出些许失望,倒也没有再坚持自己想法,似乎真只是随口问。
沈哲子相信,王导不会不明白自家和庾家在京口经营基础。况且就算没有这些,京口也不是青徐高门势力范
沈哲子语调不乏低沉。
“尸横遍野,白骨盈沟,南来时也是亲见,实在心痛!维周此言不错,死人已经够多。过往这些日子,建康乡人安置,余者十之二三,丁壮罹难者更是不知凡几。这口人丁,可不是条人命那简单啊!”
王导讲到这里,脸上惯有从容也被愁绪掩盖,实在是建康如今破财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些。
沈哲子闻言后也是默然,他家虽然借此战事而崛起,他也凭此创建大功,但说实话,他对战争仍有种本能厌恶,尤其是这种没有任何意义但却又难以避免战争。
“有事想请问维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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