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沈恪拱拱手,然后吩咐部下送上早已经准备好麻衣素袍换在身上,又带两名随员各自捧着苏峻赏赐下来节杖并印信,匆匆行出偏殿。
守在太极前殿兵士们这时候缓缓分开条道路,身披素袍匡术在道路中穿行而过,疾行至沈哲子面前深深跪拜下去:“罪臣匡术,恭候王师多时,虽归王统,难偿前罪,请使君责罚!”
对于匡术能坚持到如今这步,沈哲子也是略感诧异,路上他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武力用强抢回皇帝打算,眼下这个结果已是极好。对于早便投靠自己匡术,倒也不必再故作姿态,尤其沈哲子也知匡术为阻挠台臣们必然承受很大压力,背负诸多怨望。如今自
旋即他便又吩咐部下调来部亲信,虽然不敢对这些台臣动武,用血肉之躯将太极前殿堵得水泄不通。
眼见到天色渐渐放明,台臣们也渐渐焦虑起来,大量人上前去推搡排挤,更有人试图要抢过那些兵士们兵刃要杀出条血路来。
正在这时候,后方响起沉重步履声,站在对峙外围人回过头去,便看到数百精勇军士自南面缓缓行来。这些军士与太极前殿那些守卫们气势又不相同,个个神情肃穆,身上甲衣还挂着未曾干涸血渍,望去便让人凛然生威。
早在城外得知路永占住宣阳门,沈哲子已经猜到台臣们在酝酿什想法,看到眼前这混乱场景也不觉有异,当即便扬剑出鞘,示意军士们摆起冲锋阵型。
越来越多人发现这部新到场军队,自然也认出站在队伍前方沈哲子,不免有人心内生出尴尬,退出来想要上前寒暄几句,可是看到那些兵士们不乏人已经将弓拉满,配合着他们那满身血浆煞气,让人不寒而栗。于是个个都裹足不前,讪讪退到边。
名龙溪卒军士持着节杖上前,大声道:“驸马都尉、昭武将军沈哲子奉皇太后陛下行台诏令,归都勤王面君,有阻挠者视同叛逆,格杀勿论!”
听到这话,众人脸色不禁变变,原本还有人想要鼓噪众人同上前拦路。在他们看来沈哲子毕竟年幼,未必能有主见或是洞悉到当中利害,只要阻挠片刻,容得他们冲入殿中去占住皇帝陛下面前位置,定下主客之分,未必没有争之力。
可是对方上来便抓住皇太后诏令这大义所在,再看那些军士真有言不合便下杀手气势,时间倒也无人敢上前试试沈哲子究竟有无这份胆量。尤其那些琅琊王氏方台臣们,清楚王太保所做出安排,待看到恭然站在沈哲子身后路永,神态更是充满灰败。
“来,来,终于来!”
偏殿中沈恪听到外间动静,近乎虚脱长吁口气,而后才发现衣衫早被汗水浸湿。而旁边匡术这时候状态较之沈恪也没有好上多少,他心内承受压力较之沈恪还要严重几分,看到沈哲子来便震慑住场面,几乎已经忍不住要喜极而泣,暗叹自己坚持总算没有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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