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赫表情凝重点点头,然后便退出去。眼下台中已是崩溃,中书亦没有新指令下达,他去留已经无人再关心。
又在庭中站立片刻,沈哲子才行入官署内处小阁中,那宿卫梁勇吩咐人守好门窗出口,亲自将沈哲子送入阁中,无人关注时才低语道:“中书难近,委屈郎君。”
说罢,便也匆匆行出小阁。
沈哲子留在这阁中,耳边仍能听到城东传来厮杀和喧哗声,又过不久,台城东面已经有火光陡然出现,滚滚浓烟冲天而起。那火势蔓延极快,不旋踵便有汹涌热浪向此处席卷而来。台城中喧哗气氛达到顶点,到处都充斥着杂乱脚步声与叫嚷声。
良久之后,这股骚动才渐渐停息下来,只是浓烟仍然笼罩在整个台城上方,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焦糊味道。沈哲子已经断绝消息来源,只有在将近傍晚宫人送膳时才由其口中打听到大半台城已被焚烧空,而内苑宫墙也已坍塌角,甚至有小股逆军流窜进苑内,不过幸好已被宿卫剿杀。
当沈哲子被宿卫近乎押送护卫进中书官署时,庾亮正身披轻甲在众亲信簇拥下行出官署。看到这幕,沈哲子倒是有些诧异,开口问道:“中书打算亲自战阵迎击逆军?”
庾亮听到这话,脸色便是沉,并不回答这个问题,只是指着沈哲子冷声道:“安居于此,保你无虞。”
这语气当中不乏威胁,沈哲子闻言后眸子便是微微凝,并未多说什,站在门庭下望着庾亮匆匆而去,而后便漫步行入中书官署中。
如今在台城中枢中,中书之权最重,因而官署也最为宏大,诸多属员,尤胜尚书。然而今时之中书官署却颇冷清,虽然仍是整洁,但却只有寥寥数人在其间游走,给人种人去楼空萧条感。
身边这些宿卫军卒并不限制沈哲子自由,只是无论他走到何处都寸步不离跟随着,似乎是接到严令不许自己脱出他们监控范围。对此沈哲子也由之,只是闲庭漫步在官署内游览着。
听到这些消息,沈哲子眉头便紧紧蹙起,不免有些担心苑中公主。他忍不住行出小阁,只是在将近中书官署庭门时被阻拦下来,只得站在门外向外观望,诸多宿卫仍在往台城东面而去,那个方向仍有火光在摇曳,偶尔爆发出惨烈厮杀声,那是宿卫在与趁乱
杜赫自廊下趋行而来,眼见沈哲子被众宿卫紧紧围住,脸色便是沉,疾行上前问道:“郎君为何这般?”
“不妨事,中书心念之安危,特意派人守卫。”
沈哲子摆摆手示意宿卫让开条道路,让杜赫到自己身前来,而后望向那宿卫将领梁勇道:“不知可否暂避?”
那梁勇闻言后摆摆手,示意众人都转过身,只是仍未远离。
杜赫见此状,已知沈哲子这是被软禁起来,眉头微微锁,旋即便用询问眼神望向沈哲子。沈哲子微微摇摇头,在杜赫耳边低语几句,然后才拍拍他手,说道:“待渡过此厄,来日都中再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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