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说孔混父亲孔坦,尚书左丞已经是仅次于尚书令和左右仆射高官,在这样局势下,无论心中作何想,维稳局势乃是不容推却责任。此公嘴上却没个把门,屡番进策不被采纳,大概是心内颇存怨念,甚至直接与人言贼势之大,必破台城。
如今苏峻虽然已经起事,但在大掠姑孰之后,却还没有更进步动作,可见其心内也存迟疑,仍在观望各方反应,对于前途并没有太笃定判断。结果孔坦这老兄对苏峻信心竟比苏峻本人还要足,这也真是搞笑。此类话语在时下道出,与其说是什对时局精准判断,不如说是对中书抱怨。
心中虽作此想,沈哲子却
度。
第二天午后,有队宿卫直接冲入公主府门庭,将负责接待访客沈氏门生驱赶进府内,旋即便有名年轻将领在众不乏惶恐沈家仆役们面前宣告道:“奉中书诏,都内近来乱迹频频,丹阳长公主乃肃祖嫡亲,宜善加拱卫,勿使贼扰。府内应人等,不得擅自出入,违禁者斩!”
听到这话,那些仆役不免更加惶恐,忙不迭冲入府中去寻管事者通报。家令刁远匆匆行来,听到那宿卫将领再复述遍缘由,已经忍不住蹙起眉头,这哪里是什守卫,分明是要将公主府上下人等软禁起来。
宿卫来人并不多,不过区区两三百人,如今府内聚集沈氏精锐部曲便有将近五百之数,并不畏惧。然而来人却说奉中书之令,恰好郎主与公主都出门访友不在家,尽管府中有足够自保之力,刁远时间也不敢擅作主张,只能趁着宿卫尚未将府邸合围起来,着人快速翻墙而出去寻沈哲子。
沈哲子今日所赴之邀乃是尚书左丞孔坦之子孔混宴请,与会者也多为吴中在都内为官者子弟。吴兴和会稽早先有各家组织乡勇到达京畿之外,要接应这些乡人子弟归乡,今次聚会,为征询众人意见,二来也是彼此告别。
在这众人当中,孔混年纪并不甚大,未及而立之年,但却作为主持人。其家本为会稽高门,如今其父又为尚书高官,叔祖孔愉官任侍中,无疑他家对台中风向并时局判断更能让人信服。
因而众人在席中都在询问孔混看法,孔混却是不乏悲观,感叹道:“家父曾言,贼势不弱,台城或将不宁。诸位若能离都,宜当早离,若时不便,也要闭门家中,不要戎装而行于市。”
听到这话,众人视线便忍不住转到孔混旁边沈哲子那里。沈哲子今天恰穿身软甲戎装出门,这是因为凌晨时有小股乱民冲击南苑,沈哲子率领家兵击退,未及归家换装,便来赴邀。
孔混只是转述父亲之语,倒非针对沈哲子,俟察觉不妥,连忙转身致歉。沈哲子摆摆手,表示不妨事。
老实说,不独对中书没有信心,沈哲子对台中那些大佬们信心都不甚大。倒不是说这些人尽皆庸碌,没有智者,只是各自都有盘算计,心思太多,怎可能拿出个行之有效平叛策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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