庾条听到这话,神情便有些不自在,但因席中尚有客人,即便不满,也不敢出言反驳,只是恭声道:“大兄教诲,不敢有忘。虽多行商贾,不敢丝缕取之不义,绝不敢为害家声。”
温峤亦被庾亮这话说有几分尴尬,不过他们两人结识于微时,他也知庾亮秉性素来如此,并不因此而介意。但这话题由他引出,总要提庾条申辩几句,不至于让气氛过僵,略沉吟后才笑语道:“货殖虽是民生末端,但能均输盈缺,暗合损补,幼序长于此道,若能兴废于地,倒也未逊于牧民之选。”
庾条递过去个感激眼神,继而开口道:“是啊,大兄。自知自己非能勤于为政任事,若强逐于此,损名折望只是小节,若是怠政伤民那才是其罪大焉。况且家任事者不乏,大兄更有辅政统理之重任,不肖居于野中,不求俱幸,也是应恪守本分。”
庾亮听到这里,脸色已经渐有缓和。对于庾条在京口操持商贾之事,他心内其实是不反对。庾条性情不乏浮躁,若真要强求进仕,或要让自己多多分心照拂,反而不美。况且也正如庾条所言,他家已占物议风潮,若真是满门显重,则不免让人更加侧目。
正因如此,幼弟庾翼早到进仕年纪,庾亮却仍未给其安排具体任事,就是要压压,养望几年。就连他儿子庾彬,若非是不放心皇帝学业,庾亮也都不打算放其任官。
理虽如此,但庾亮仍要忍不住敲打庾条番,除长久以来庾条让人不省心脾性之外,也不乏早先那隐爵带来阴影。但归根到底,最重要还是庾亮看不惯庾条与沈家行得太近。尤其眼看着沈哲子在都中诸多运作,他却无合适手段去压压,这种不满情绪便更加强烈。
庾条也知大兄对自己偏见由来已久,今次归都就是打算用事实说话,眼见大兄神态有所缓和,便连忙招手示意仆下呈上批卷宗,陪笑道:“今次归都,就要向大兄仔细介绍下京口近况。得益于商盟并隐爵并行,如今彼乡风物已是大不相同……”
京口近几年变化是显而易见,庾条准备又充分,张口侃侃而谈。他已经习惯在京口与人交流那种氛围,张口并无太多虚词,直接就是准确数据罗列。而最能彰显京口之繁荣数据,第是货品交易量,单单米粮这项,就在五十万斛左右。第二则是如今京口有籍可考民夫,已经达到五万人之巨!
随着庾条讲解越来越深入,温峤也渐渐听得入迷,那些数额庞大数字在庾条口中道出,几乎每项都给温峤带来极大震撼。别且不说,单单那在籍五万民夫,便让温峤咂舌不已。
他治理江州数年,对于时下人力欠缺感触尤深。时下虽然大批流民南迁,但却很难将之完全转化为可以投入生产劳动力。方面是这些流民难于统御,不安隅,还有就是流民当中本身便有宗族荫附关系本身就抗拒官府强硬安置,还有就是本地人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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