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稍有清望人家,哪怕在乡中横行不法,仍然要保留份余地,除非能将对方打得断子绝孙,永不翻身,否则就是给子弟积攒罪孽。
那卞章遭逢大难,因其家羯奴舍命相搏,才拼出点生机来背负老母翻山逃入曲阿,至今仍在混沌之中,眼见沈哲子亲自来看望,扑在地上嚎啕道:“多谢沈郎高义,庇母子活命……”
沈哲子让人扶起那卞章,说道:“你家蒙逆名遭灾,此事所知不多。只是听府上家令有言你是个少勇纯良之才,大灾之中负母避难,可见也是仁孝
节浙西,首先用兵之处便是他家乡土侨立琅琊郡,出兵剿灭琅琊卞家等与宗王颇有联系几家寒门,从侧面上支持庾亮诛杀宗王做法。
这也反映政治终究要靠军事支持个本质,若琅琊王氏还如早先般方镇遍布江东,绝无可能自损乡望来为庾亮爪牙,换取定军权。
昔日第高门,如今却连个立足基本盘都丧失,王舒如今持节也是临时差遣,甚至没有个固定辖区,靠着王导舍去张老脸四方求告,加之自家发动部曲,勉强凑起几千兵员,如今屯驻在曲阿西北侨立琅琊郡郡治。
王舒能够在京畿左近独立于宿卫之外驻军,也显示出庾亮还未完全丧失理智,对于能否顺利解决掉历阳乃至于应对荆州潜在威胁仍存迟疑,将王舒作为第二梯队力量保留。
这是高门之间政治默契,其他人家想获得这样政治待遇还未够分量。若沈哲子也敢这旗帜鲜明驻军京畿,第时间就要被庾亮给解决。
在去见那个卞章途中,沈哲子简略交待下自己之所以保下这个年轻人意图。时下乡土氛围是,人不失土不失,卞家虽然只是寒门,但在琅琊郡侨立之初便占据定乡土资本,这是他家立世之基。
卞家人虽然被剿杀许多,但作为个大族,必然会有大量族人幸免于难,流窜各方。卞章是卞家近裔族人,天然成为其家幸存者领袖,具有乡土产业继承权。虽然仍然背负叛逆之名,但等到时过境迁,稍加活动番,顶多也就是个禁锢之刑。
沈哲子就是要借助卞章这层身份,在合适时机掀起琅琊侨民声讨郡中高门声浪,在给卞章争取遗产同时,将自家影响力嵌入琅琊郡乡中。
对于沈哲子这个打算,钱凤也是赞同。他曾为王敦谋主,对于琅琊王氏等高门人情世故解更多。清望高门虽然占据政治显位,但并不意味着就脱离乡土基础,乡议定品给其家子弟提供个稳定进仕渠道同时,也施加层限制,那就是乡望风议。
若其乡人舍命都要攀咬其家,俱处乡之中,彼此都知根底,那绝对是能连其祖辈偷看寡妇洗澡这种事情都能翻出来宣之于众。得之于清望,受制于清望,如果真要闹得这下不来台,不能团结乡人,对任何人家而言都是个污点。若因此而连累到政治声望,则更是得不偿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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