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舅之言,兴男公主并不尽信,但既然已经言及于此,无论真假与否,她自然不会再像先前那样怨视。只是对于大舅庾亮,心中仍是不能释怀,更加担心沈哲子在都中处境,深悔自己为何没有固执己见留在都中。即便她帮不上沈哲子多少忙,但夫妻祸福共享都是应有之意。
听到兴男公主此问,庾条心中也是纠结,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。早先他在外奔波,因为风闻都中发生大事,所以才急匆匆赶回京口,准备处理下这些事务,然后再入都观望时局。
大兄手段之凌厉,就连庾条都大感惊诧。他本身对于时局并没有多敏锐感知,但亦能感受到如今江东弥漫凝重气氛。大兄先对宗王下手,又传信让他针对沈家,目究竟为何,庾条都
做,即便是愿意听从大兄差遣,也是根本就做不到!
心中转念诸多,庾条指着案上那份信件,望着兴男公主沉声道:“有此信在此,知自己再作何解释,兴男你未必都会信服小舅。但为彼此不再相疑,仍要对小娘子自剖心迹。”
兴男公主闻言后,徐徐落座在庾条对面,神态虽还绷紧,语调却有缓和:“本不应闻外事,但却不忍见家夫郎诚意错置,不忍见舅宗如此罔顾亲谊。”
庾条自嘲笑,旋即慨然道:“兴男即便不再信重小舅,也应信得过你家维周。与维周交谊之厚,始于彼此俱在微末之中。今日赫然立于江东之隐爵,源于两夙夜之筹划。维周虽是年浅,于而言,非惟挚友,更为良师。若非他之激励,如今,仍是浮浪于世,难有成,世人又安知庾幼序为谁?此为再造之恩。”
“昔年隐爵途穷,大兄都几近弃,恨欲死!亲友俱叛,已不知此身托谁。幸得维周执义相救,如今之隐爵非但未亡,反而反倾颓之态,更加荣昌,使有立世存身之基。此为存亡之恩!”
兴男公主听到这里,眸子不禁微微闪,她只知沈哲子与小舅交情不错,却不知彼此之间来往细节,听到小舅直言沈哲子予其恩惠,心中也实在不乏骄傲之感。
视线再落到那信上,庾条脸色便又复杂起来:“皇帝陛下幼弱,大兄以舅长居台城主理内外,格局眼略应与凡俗不同。不知他因何要动此念,但且不说与维周相知厚谊,单单为京口之稳定,便也绝不能为此。如今亦忝为京口执事之,当思此乡民生风物,虽不及中书眼量深远,但也要谨守居不失任。”
“小舅,并非有意窥探,实在是无意……”
兴男公主张张嘴,庾条却笑着摆摆手道:“小娘子懂得为夫家执言,可知兴男深得妇行之德,不恶于夫家,小舅亦为你感到欣慰。有意无意也罢,今日无论你是否知悉此事,都要入都与维周面谈,彼此洒然笑,俱不介怀。国计自有贤明者担当,家计亦有善谋者理事。人视为庭中闲子,则谨守恩义,不辱家声足矣!”
“可是、可是大舅他在都中,会否对家夫郎不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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