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良久之后,他才涩声道:“此事知者仍少,你千万不要再出面,若被人知此事,不只你于都中再无立足之地,就连你家清望都……唉,何苦为此啊!”
“那家那些人……”杜赫擦干泪眼,望眼郡府巍峨仪门,心中亦是悔恨。
褚季野听到这话,眸中又是泛起恼意,他将杜赫拉至道旁低吼道:“你可知你家人盗伐是何家产业?是南顿王!这位宗王无理尚要纠缠三分,如今你家人却是主动招惹到他家,岂能轻易罢休!只恐此事闹得满城皆知,给你家增添恶声。若事不可为,也只能放弃你那些家人……”
杜赫闻言后却是惊,忙不迭摇头,继而苦笑道:“事到如今,家还有什令誉可珍惜?本是劫余之家,岂能再因虚名而累人命。亦知家人为此不堪,实在羞于人前启齿。此事再想办法,季野兄你至今不肯弃,已是全义,实在不宜再沾此污身。”
“道晖你切勿冲动自误,此事绝非意气能决!南顿王……”
牛车路疾行,很快便到丹阳郡府门前,褚季野下车,对杜赫说道:“道晖庭前稍候,先去寻郡府任事友人问问究竟因何拿人。”
说完之后,褚季野便匆匆行入丹阳郡府。他与杜家情契,杜赫南来却惹官非,心中便觉是自己照顾不周,因而心中不乏愧疚。
杜赫心情惴惴站在郡府仪门之外,既担心自家那些部曲,又担心稍后褚季野知道内情后恐会不耻而见疏,已是五内俱焚。
过约莫半个时辰,褚季野自郡府行出,神情阴郁如灌铅水,出门后死死盯住杜赫久久不语。
杜赫见状,更觉情难面对,上前步低声道:“季野兄,……”
褚季野脸为难道,若换个别时间,此事或还有转圜余地,但如今中书对南顿王本就多有逼迫,哪怕为不被人冷眼看轻,南顿王肯定也会揪住点小事而大做文章,凭他在都中人微言轻,纵使有心相助,也是力不从心,实在不忍见杜赫作无谓牺牲。
听褚季野讲起如今都中微妙形势,杜赫才知他家人惹怎样麻烦,
“你住口!”
褚季野真是气得不知该说什好,先前经历于他而言简直是平生未有之尴尬羞辱,他万万没想到杜家仆人居然是因鼠窃之事而获刑。友人得知他居然是为这等蟊贼而开口请托,那怪异眼神简直让褚季野恨不得掩面而去。
“杜道晖,你、你可对得住你家先人!你……”
听到褚季野这诘问,杜赫再也忍耐不住,捂着脸悲戚道:“自知无颜再面对季野兄……、也是愧于再立世间,只、只是厚颜请季野、请褚君将家人解救出来,他们都是家仅存赤忠之人,实在情难相弃……若褚君将家人救出,、就此离都,再不叨扰褚君丝毫,老死黄泉不再相见!”
褚季野心中确是怒极,几乎忍不住要与杜赫割袍断交,可是想到这年轻人家人俱亡北地,在都中又是举目无亲,只有自己还能依靠,实在不忍再发绝情之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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