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话,纪友脸色变变:“形势已经这般恶劣?可是都中仍是片安详……罢,既然维周你吩咐到,稍后便调集县中吏户来此布置。只是旬月之期太短,要想将山林砍伐出来,最少也要劳作到年末。”
“还砍什,周遭圈清理出来,把火焚烧干净!”
这片山区也是沈哲子征询多人意见,最终选择出来布防地点,只要在这里囤积几百精兵,再召集县中各家数千乡勇,基本上可以保证曲阿不乱。曲阿虽然繁荣富庶,但却并非屯粮之地。旦有乱事发生,或有小股散兵游勇贪慕财货而游荡至此,但叛军大部不可能在这里分散太多精力。
“可是这里诸多竹木良材,若全都焚烧干净,实在太浪费……”纪友闻言后有些不忍,倒不是其心太吝啬,而是任事以后渐渐有怜惜物力想法。
“当舍需舍,兵者大凶,既然已经操戈而起,
纪友身穿素袍,站在沈哲子不远处。随着数年任事,脸上青涩渐褪,日趋稳重,上唇蓄起短须,在身边几名县署佐吏簇拥下,也渐渐有地牧民之长威仪。
“人言智高者不可目量,说便是维周你啊!这破冈渎幼时便多行过望见,河浅水竭,拥堵不畅,已成常态。可是维周至此,妙计略施,区区数年之间,风物已是大不相同!实在想不到,世间还有什困苦之事能让维周你束手无策。”
沿着河堤观赏片刻,纪友行到沈哲子身边来,笑吟吟说道。他在曲阿任上这几年,可谓是名利双收,年年考评俱优,中正乡议都是上上,如今已经赫然成为江东年轻代任事者当中翘楚。若非沈哲子拦着让他再经营几年,年前就要被召回都中前往尚书省任事。
“让束手无策事情自然有,何止是束手无策,简直是筹莫展。”
沈哲子叹息声后说道,他家家势急速扩张,所带来最大问题还非招人嫉恨,而是人手不足。
如今都中摊子,京口摊子,吴中又是摊子,家中但凡能够任事者,几乎尽数派上用场。就连沈牧那个不着调家伙,也在京口听钱凤差遣,与徐茂起负责京口维稳。但终究底蕴不深,仍有极大人才缺口。
早年少年营那批子弟兵,能够派上用场,也都尽数分遣出去开始任事历练。其中比较出色几个,像是那个马明马行之,如今就在纪友县署任事,成长极快。沈哲子打算等到纪友升迁离任后,便让这个马行之担任曲阿县丞。
听到沈哲子这说,纪友忍不住叹息道:“真不知是维周你太多率,还是等眼量太浅。如今形势片大好,维周你为何又要时时作忧劳思量?”
“形势大好?文学你太乐观,大变须臾即至,应该要做出些布置。”
沈哲子登上车,示意纪友上车同行。攀上片高坡之后,他指着高坡下大片茂密山林,说道:“这左近片,文学你稍后定要让人在旬月之间清理出来,然后修筑营寨,以作屯聚乡勇之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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