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哲子叹息声,旋即又说道:“此事确因你两家而起,但眼下却非两家坐谈能解。家立于吴中,虽有几分声势,也是多赖乡人相助。许多事情要处理起来,都要顾及到乡人们看法。”
反正现在只是两人谈话,沈哲子也大大方方信口雌黄,将借题发挥名头尽数推在乡人头上,絮絮叨叨讲起林家因为经商态度强硬,致使吴中商家们怨望颇多,继而借这件事为由头,胁迫沈家大肆发难。
林禄听到这里,眉头便紧紧皱起,他家也并非没有人脉,这半年来诸多内情该打听也打听到,明白想要为难自家就是沈家无疑,至于吴中其他人家,不过都是跟着起哄而已。
被会稽打压这久,该试手段、能用关系,林家其实已经差不多试个遍。但以往并不觉得吴兴沈家有多不起,如今真正对立起来,才越发感受到这江东豪首底蕴之深。诸多尝试下来,竟然半点效果都没有收到,他家仍是被沈家死死摁在南面,半点突围之法都无。
这少年睁着眼说瞎话,林禄心中暗恨不已,早先因为其礼应周全而生出些许好感再次荡然无存,忍不住沉声道:“海盐男请明示,究竟如何才肯放过家?”
作风。
然而见面之后,这少年给他印象却完全不同,面貌清秀,谦和有礼,脸上没有半点倨傲姿态。
沈哲子可是等着林家来人等很长时间,这会儿也不管林禄心中感想,先对众人笑道:“今日舍下贵客登门,诸位若有请托,实在无暇招待,还望见谅。府内已备下宴席,若有闲暇,便请并入府吧。”
听到这话后,众人神色更异,边仔细打量那老者,边站起身来,或是告辞或是同行入府中。
沈哲子盛情邀请林禄入宴,然而林禄心中颇多愁绪,哪有时间陪小朋友们吃喝,便推脱道:“今日拜见,只为两家拖延许久之事,还请海盐男能择静室,容徐徐道来。”
听林禄这说,沈哲子也不再坚持,于是便将林禄引入个幽静别院中。彼此刚刚坐定,林禄便直接开口道:“早先家人在余杭舟市冲撞海盐男,实在是失礼。老夫身负国任远居南陲,今日始来拜见致歉,还望海盐男不要介怀。”
“林公言重,尊府不以南疆瘠苦,客居远乡,扬衣冠之美,使化外之疆亦能伏于王化之内,实在居功甚伟,亦衷心钦佩,岂敢因此小小过错便归咎。”
沈哲子闲话张口就来,仿佛那个小肚鸡肠、至今不肯放过人家并非是他。
见这小子说大话不见脸红,林禄也觉诧异,愕然半晌后才开口道:“既然海盐男不因此归咎家,为何仍将家人缉于余杭不肯放过?”
“林公可闻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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