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友回答也坦诚:“危邦不入,乱邦不居。曲阿乃是丹阳名列前茅乱土,怎愿意去那里任职!虽然也不乏愿立事功之心以维系家声,但自问才能尚不足善治此乡。若只陷人也倒罢,若因之愚钝连累到大父身后之名,才真是有罪!”
“所以,索性先不与文学言此,毕竟也不能笃定能成。但文学对于曲阿,倒也不必过于心惊。此地虽乱,若抽丝剥茧抛开表象,无非是南北乡人寸丝之利争执不休。若能使其安居乐土,纠纷自然能渐渐平缓下来。”
“寸丝之利?万人寸丝,连成千匹锦缎,若真那好解决,为何迟迟不能平复下来?”
纪友仍是摇头叹息道,觉得沈哲子考虑过于简单。
“乡人寸丝之利,于士人而言却是阴谋发端。以此寸丝得失而始,让人心生诸多忿念,积忿成怨,继而又成生死之仇。”
小长干西园等等。这些地方常年都有人流连宴会,既是文化个标尺,也是政治上风向所系。
沈哲子维持这个小圈子花费已经不少,更无理由半途而废,他打算等到年后便转移到修筑成秦淮园墅中,至于园墅名字都已经拟好,就叫“沈园”。免得再如现在这尴尬,人言去何处集会,只能说是丹阳公主府,频频唤起他所剩无几羞耻感。
考虑完这些之后,沈哲子才行往前庭,途中却看到刘长苦着脸站在那里说道:“郎君,纪郎君在前庭又要发狂!”
沈哲子拍脑门,这才想起来还有纪友这麻烦没有解决。他先问问纪友眼下情绪如何,确定这家伙已经不再似最初那癫狂,才吩咐道:“请纪郎君来东柳院见。”
自家这些院落名字都是兴男公主冥思苦想拟定,听这名字就知小女郎实在没有多少雅趣,平时沈哲子都羞于在人前提及,只在家人面前才言这些名字。
沈哲子并不讳言曲阿形势纷乱乃是利益所涉各家推波助澜、煽风点火结果,期望借助这些小民集众之怨来维系自家乡土利益。其实说到底,这些贫苦乡人们有什可争?谁家凌驾其头上,都是那几顷薄田勉强糊口而已,纵使舍命相搏拼出个结果,于他们本身而言也是无加无减。
纪友听到这话也是默然,他家于丹阳,对于曲阿情况解比沈哲子更多。如今被沈哲子道破
过小半刻钟,纪友狠狠行入厅中来,指着沈哲子咬牙切齿状:“沈维周,你还有脸面见?”
沈哲子也知这会儿实在不好过分触怒这家伙,站起身来陪着笑脸道:“文学恕罪,之所以为此,也是有些苦衷,文学要不要听解释番。”
其实到现在,纪友心态也渐渐平和下来,他知沈哲子向来都是谋而后动,既然为此,必然会有能够说服自己理由。但想到这些事都是自己不知情情况下完成,便又禁不住怒火上涌:“即便你有苦衷,为何不先知会声?”
“若提前说,文学你就愿意去曲阿就任?”
“不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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