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这两派之外,则是宗室强势崛起。西阳王作为辅政之首干预朝政,虽然不加录尚书事,但在朝议中却是与太后分庭抗礼。早先被投闲散置数年南顿王则由骠骑转为领军将军,位还要在庾亮护军之上。汝南王担任卫将军,统领禁卫左军。
新皇年幼,方镇未附,执政不能家独大,宗室强势而起是必然结果。然而比较搞笑是,汝南王前日领旨任事,后日猝死家中,如今朝野内外都在为国丧而忙碌,停尸家中竟无人过问。
这件事,给宗室们崛起之势蒙上层阴霾。最重要则是,原本好不容易争取到点禁卫军权,因汝南王之死又拱手送出。南顿王虽为领军,有掌管军士升迁考核之任,但却被中书监、抚军将军庾亮死死架空,能凭此摸到点军权才见鬼!
另有件让沈哲子比较关注事情则是,皇子司马岳封为吴王,食邑吴郡。这让沈哲子感觉到丝被针对意思,倒不是他狂妄到将吴中视为自家私土,而是目下形势来看,随着隐爵和商盟运转,三吴之间联系必将越来越密切。
在这样时节下,庾亮陡然插手吴郡,沈哲子想不怀疑被针对都难。吴王
队伍刚刚抵达句容,便遇上早已在此等待多时公主府众属员。
简单礼见之后,沈哲子便请家相刁远与家令任球同上牛车,询问下如今都中形势。
对于这位驸马郎主手段,刁远仍是记忆犹新,至今思及仍难以淡然。尤其皇帝驾崩之后,他几乎已经没有门路可离开公主府,可以说往后半生荣辱都系于此,因而再面对沈哲子时,刁远便不免加倍拘束。
任球倒是颇知沈哲子脾性,上车后便讲起如今都中形势。
大行皇帝明日午后大殓,停棺十日而后立祭太庙,归葬建康城北武平陵。东汉以降,战火连绵,太平未久,因而即便是帝王之丧,如今也只能从简。
而在国丧安排之外,台中关于后续安排则透露出许多讯息,其中最重要点就是不许方镇入都奔丧。而新皇登基大典也并不即刻举行,而是与年后改元合并起。在此之前,切循旧制而行。
有这些布置可以看出来,如今中枢权弱,执政无论庾亮还是王导,对于全局掌控都没有太大把握,因而需要个缓冲稳定期,才敢面对如今势大方镇。至于他们担心方镇,自然不可能是沈家,历阳虽然形胜兵精,但也尚不足以震慑住中枢。
唯解释,那就是陶侃。时下这些南北高门虽然对陶氏多有鄙夷,但又不得不承认,如今确是没有足够力量制衡此老。甚至由于忌惮,连辅政之名都不愿加之,也真是色厉胆薄到极点。
虽然心中多为陶侃不值,但沈哲子也无立场和能力为其张目,他自己如今都是个投笼雀鸟。
至于台中如今王庾争锋,因有刁远在场,任球只是隐晦提及。但沈哲子亦能感受到这两家如今相持不下刷存在感,让如今都中气氛变得有些尴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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