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反面来看,这些流民帅私德确实不高,并没有个观望于天下格局,如祖逖那种志向远大、能力卓著,誓要收复神州故土更是少之又少,大多数都是裹挟民众以自肥。如今北地混乱,虽然那些穷凶极恶胡虏是主因,但这些流民帅最少也要负上部分责任。
讲到为恶,这些流民帅中不乏人对汉人同胞凶残并不逊于胡虏。比如如今在淮北被驱逐郭默,在北地时便长期劫掠牟利,沿江袭杀南渡民众,夺人钱财,尸沉江中。
就算是形象光明伟岸如祖逖,在居住江东之时立家艰难,有人至其家中看到颇多华贵奢美摆设,好奇发问,此公也直言不讳趁夜出去干几票。
然而民族矛盾从来不能以人道主义去解读,兄弟阋于墙,外御其侮。宁可关起门来狗咬狗,不容胡虏践踏汉家门
高,尽管淮北战事仍未解决,但随着此公过江,人心便快速平复下来,不再担心京口会受战事波及。
要大行商贾之事,最重要点便是要有个安全稳定外部环境。只有心内有安全感,人才会有交易需求,若是每天都战战兢兢,朝不保夕,那人潜意识里储藏想法就会胜过交易。
不能给京口民众提供安全感,这是沈家劣势所在,也是必须要补足个环节。若不能掌握这点,则不啻于身家性命都交托人手。尤其沈哲子并不相信被赶过江郗鉴会就此安分守己,对于京口再无所求。
越是成熟政治人物,越有百折不挠禀赋,郗鉴无疑就是此类人。所以除非在肉体上将之消灭,否则面对这样对手,很难强求什毕其功于役,若连这区区小挫都受不,那此公这些年也就白混。
尤其郗鉴不同于刘遐之处在于,他并非仅仅只是个简单流民帅首领,更是已经得到执政认可士族成员。当琅琊王氏兵权被解除殆尽时,几乎是侨门之中为数不多天然便掌握兵权人。有这样个先天优势,自然便不乏同盟者。
今次借京口侨门和淮北乱势将之逼走,并不能说就此安枕无忧,旦台中执政方有所需求,此公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。
京口是沈哲子计划中非常重要个环节,尤其随着隐爵改制展开,大量财货利益集中在此,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个随时可能爆发潜在威胁存在。
所以,当各家前往渡口为郗鉴送行时,沈哲子并没有恶趣味赶去看看郗鉴被赶走狼狈之相。那做或有时爽快,但若真让此公下不来台,卯足劲要谋求再返京口,也实在是得不偿失。
当然,沈哲子也没有闲着。俟确定郗鉴移镇广陵之后,沈哲子便透过徐茂,与留在此地流民帅们频繁接触,希望能够再构建个同盟。
南渡以来,流民帅始终是个尴尬存在,尤其在京口这线。他们大多出身不高,时势所致有聚众而起机会,从积极方面来讲,将流民聚集在起,既能保存汉家元气,又能对胡虏造成有效打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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