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不独崔珲，时下许多人对于北伐都心怀警惕与悲观。这想法虽然不乏怯弱，但更多
也与眼界格局有关。胡寇中华，神州陆沉，此前并无先例可援，哪怕战国纷争不断，对胡虏蛮夷都是摁在地上穷揍，从来没有发生过汉人被驱赶逃离惨状。
换言之，时人知识储备和眼界格局大多不能处理如此复杂局势变化。仓皇南逃，丢掉不只有神州故土，更有自信和尊严。心态惶惶无所适从，对前途迷茫和悲观，这便是时下许多人感受。
像崔珲这样家人几乎丧尽，自身也饱受戕害荼毒，心内阴影自然尤其大。事外之人妄谈志气等虚妄之言，但只有身在具体处境中，才能明白做出
个决定乃至于付诸现实不容易。不独崔珲这种身遭罹难者对北伐不抱乐观，就连真正手握重兵方镇大员，像是郗鉴之类，更是北伐坚定反对者。
这种心态，近似于后世民国知识分子对传统抛弃和对国外制度追捧，他们过往知
在始宁住
几日，沈哲子行便又继续上路。
游舫上公主手里把玩着个犀角弹弓，不时往水里弹射烘干泥丸。在见识过那位崔翎娘子百发百中高超技艺后，公主彻底迷上此道，在始宁这几日每天都围着那位娘子打转，请教技法，誓要也如那位娘子般指哪打哪。
而捡起公主弓箭爱好，则是沈哲子。与崔珲番谈话，随着对北地形势解，让他更有种时不
待紧迫感。他是注定要统军北上，即便不能成为冲锋陷阵猛将，最起码骑射都要娴熟，要有点自保之力。
于是这游舫两侧，人手持弹弓，人手持弓箭，各自占据角，都在磨练技艺。沈哲子练弓不似公主那
浮夸，手中只是寻常柘木弓，更多是练习手感和臂力，按照精于此道家将指点，点点打磨基本功。
“沈哲子，为何不让阿翎娘子与们同行？你是主家郎君，若开口请求，她肯定也不好拒绝。”
没名师指点，公主颇为抑郁，忍不住抱怨道。
沈哲子听到这话，便笑道：“崔先生于此荣养，阿翎娘子孝意拳拳，自然要在旁侍奉。他家也是北地望宗，客居家，怎能真以仆役使之，强人所难。”
其实他心里也希望能将崔珲带走，不独因此公熟悉北地形势可时时请教，单单其本身才能，安放在始宁未免过于屈才。只是崔珲病体尚未痊愈，仍要安居静养，其本身也舍不得那些同受难民众，沈哲子也只能作罢。
临行前，崔珲交给沈哲子本书册，都是这几日整理出来北地形势，并言道后续再有增补，都让家人送去武康供沈哲子参详。
这书册中不只有关于北地形势描述，更有崔珲自己关于保境安民、统兵御胡方略见解。由这书册里内容，沈哲子便意识到崔珲大概是猜到自己矢志北伐心愿，其中许多言语不乏有规劝警醒之意。虽然不曾明言，但沈哲子亦能感觉到崔珲对于北伐并不乐观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，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