抛开心中诸多杂念,沈哲子趋行入内,用眼睛余光扫视殿中,发现这殿中虽然也有些喜庆摆设,但却亦有种难得生活气息。胡床软塌在侧,案上备有各类餐品吃食。只是上首屏风遮挡视线,并不能看到皇帝。
行入殿内三分之二距离,沈哲子便大礼跪拜下去,按照礼法章程规定,大声道:“皇帝嘉命,礼下卑臣,吉辰令时,肃奉典制,恭承圣训。”
沈哲子说完后,屏风后却没有回应,过好会儿,才响起皇帝略显倦怠声音:“虚礼不必多持,入席歇息片刻吧。”
心内却禁不住生出别样联想。庾亮略显诧异后,脸上便流露出少有和煦笑容,脚步不停,随着王导行上观礼台。
借着这个场合,沈哲子对时下台中这些大佬们也都认识个遍。像是高平郗鉴、陆氏二公、侍中诸葛恢等等。而在沈哲子观察这些人同时,这些人同时也在审视沈哲子。虽然这个少年年轻有些过分,倒也不至于让人过于诧异。但是其身后那众仪宾,则是颇为让人侧目。
不同于城中那些单纯看热闹观礼民众,台中这些*员们考量要更多。沈家这几十名仪宾,南北兼具,让人颇感诧异。
虽然这只是后辈们之间交际往来,但多多少少也能折射出点讯息。沈家如今所展示出来人脉广度,远胜于大多数人想象。虽然背后也有庾家帮衬因素,但也要沈家确实值得结交,这些人家才会卖庾氏个面子。
时间,倒有许多人心内不乏后悔。沈家早先未必没有请到他们,只是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而让自家子弟推却。如今看来,似是错过个可以示好机会。
台中又有套繁琐求见礼仪,但与沈哲子关系不大,他只是站在幢盖下,看着大汗淋漓沈牧在炎炎烈日下不断跪拜行礼,倒是略偿早间饱受讥笑怨气。
又过将近个时辰,太阳已经渐渐偏西,终于等到姗姗而来吉时,苑中内侍手捧诏旨而来,宣诏沈哲子入宫觐见。
这次倒不用沈牧再跪拜行礼,沈哲子上前跪叩,然后在内侍带领之下,单身人行往苑中,去面见他岳父岳母。
苑中同样张灯结彩,充满喜庆气息,只是少见宫人行迹,较之外间稍显冷清。入苑后沈哲子先被带入座偏殿换下这身早已被汗水浸透礼服,匆匆沐浴之后,换上朝拜觐见具服,而后才行出殿,前往正殿去觐见。
俟行入正殿,沈哲子便嗅到殿堂中弥漫着股淡淡汤药气息。这让他心中动,越发感觉到皇帝健康状况堪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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