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晔眼中精光闪,看看张闿,情知对方执念已深,未必肯定自己意见。但两家世代交好,对方苦索而来,若不予理会,则未免不近人情。
沉吟半晌之后,他才开口道:“余事不论,敬绪此前既有为公主请汤沐邑之议,那就要继续下去,切不可因枝节而废。”
说完之后,他也不管张闿领会几分,是否愿意听从,他已经示意仆从搀扶起自己,歉然道:“年迈不耐久坐,敬绪请自便,是不便相陪。”
在陆府无所获,张闿忧心忡忡往家中而行,行至门庭前,却见自家府邸已被宿卫禁军包围,他心内凛然惊,连忙下车行往府中,却在将近门庭之际,看到从弟张兰自府中被押出,脸色惨白,整个人失魂落魄。
“廷尉拿人,大兄救……”
车驾。见状后他也顾不得仪态,口中高呼道:“陆公请留步……”
然而远处陆玩似是未听到他呼声,仍是自顾自登上车驾,很快牛车便行驶起来,转过宫墙,消失在张闿视野中。
台省主事者,往往都要长居台城以处理政务,今日既非休沐之期,又不曾闻陆家有何事。陆玩着急离开,多半是为避开自己。
张闿心内虽然暗恨,但他眼下实在不知该要再去寻何人商议解决自家困境。于驰道上枯立片刻,等到自家仆从跟上来,他才沉声道:“去陆府。”
事态发展超出他预计,眼下再待在台城已经无益。他家与侨门素来没有多亲厚往来,要解决眼下困境还要依靠江东故交。牛车行在道途中,车厢中张闿百思不得其解,明明大好局面,怎突然之间就被逆转?
看到站在门前张闿,张兰如见救星,疾声大吼道。
他家苦心搜集沈家罪状,为是胁迫沈家,怎到头来反而是他家引祸于身?
因张闿连声催促,车驾很快便行到乌衣巷陆府。他家与陆家来往频密,倒也不需要再投名帖,张闿下车后便被陆氏门生引入府中。可是在陆家厅堂中枯坐良久,始终不见陆氏二公出面,只有几个无关紧要者于席中作无谓寒暄。
张闿心急如焚,哪有心情与这些人闲扯,连连催促陆氏门生再去请二公来见面。良久之后,陆晔姗姗来迟,张闿也来不及再听他那抱歉之语,待陆家其他人退下后,才急不可耐问道:“今日台中事,陆公亦在场,实不知祸因何归于家,还请长者不吝教。”
陆晔已近七十高龄,坐在那里副老态龙钟状,满脸皱纹须发灰白,眼睑微垂似是睡着般,直等到张闿再次发问,才于席上叹息声:“唉,敬绪计差啊。江东门户,幸或不幸帝宗,又有什区别?今日之咎,岂非前日之辙。”
张闿听到这话,几乎已经忍不住要开骂,他是来求教,这些废话于他而言又有什益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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