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行入堂中,沈哲子视线转,倒是发现堂中数人不少,除主位上顾众之外,还有丹阳张氏张兰并其侄张沐,也就是那个除沈哲子外硕果仅存帝婿备选者。吴中其他几家也不乏人在场,反倒是此前与张氏呼应颇为频密陆家只有几个小辈在场。
沈哲子等三人上前对主人见礼,顾众坐在主席上,对沈哲子态度倒是和蔼,脸上带着淡笑颔首回应,状似极为欣赏道:“早闻纪侯赞许沈家郎君为吴中琼苞,昔年俊彦如今已是名满都中
生性愚鲁,若有应答不当之处,还望郎君能周全二。”
沈哲子闻言后亦是笑,虽然彼此言谈尚短看不出对方底色,但这陶弘谦和有礼,并不咄咄逼人,最起码也是中人之姿,人际交往中不会让人生厌。反观王家那几个货,无论智谋还是品性,顶多中人以下,却被赞为少有令誉。这个年代门第论人,投不到个好胎,才是真正输在起跑线上。
听陶弘已经答应下来,沈哲子便让仆下去收拾些礼货,待车驾准备妥当,便与陶弘并沈牧同离开家门,往顾众府上而去。
路上,沈哲子不免为陶弘打打气,像陶弘这种妄自菲薄,哪怕在这个年代已经浸*良久,沈哲子仍是有些难于理解。当年他初临建康,自家形势之恶劣相较今日陶家之势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,但他仍能进退有据,借力攀爬运筹。
这种观念上近乎常识桎梏,对个人志气摧残尤大,不要说眼前陶弘,哪怕其祖父陶侃,最终隐退时甚至不敢上表自请子袭父职。而父子兄弟方镇相继在时下简直就是个常态,庾氏兄弟相继执政,高平郗氏几代人经营京口,陈郡谢氏屡为方伯。陶侃当时若流露这样想法,只怕就不是被庾亮杀个儿子那简单。其家世而罢,起于寒门归于寒门,也算是时代个烙印。
至于东晋后期北府刘牢之,则更是这种观念牺牲品,明明手握重兵时独大,却只是辗转反复,甚至没有拥兵自立概念。归根到底,只是门第不配不敢强求非分。但他这生最起码教会刘裕,认识到世家大族色厉内荏本色,最终功成立鼎。
根深蒂固观念绝非旦夕之间能够扭转,最起码在到顾众府前时,陶弘仍是脸拘谨之色,甚至几次询问沈哲子,自己稍后见到顾众时该持何等礼节。
下车后,沈哲子看到顾众府门前车驾极多,看来今日应是在府上大宴宾客。他让随从投入门贴,过不多久,便有顾氏门生出门相迎。
看到这幕,沈哲子眉头便不禁蹙。凭他时下名望身份,虽然还没到需要顾众亲自出门相迎程度,但最起码也应该派家中子侄来迎接。这种礼节上疏忽沈哲子倒不在意,但由此流露出顾众对他不重视态度,让沈哲子有点不爽。
虽然心内略有不悦,但既然已经来到其家门前,也不好拂袖而去。于是沈哲子便与沈牧并陶弘起行入府中,刚刚穿过前庭,便听到顾宅大堂内饮乐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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