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可曾有罪?可曾交付有司?被王廙*贼所害,可恨懵懂无知,竟坐望*贼欺世盗名而得善终!血肉受辱,此恨难消,誓杀贼子!”
谯王挥舞着手中剑冲向木塔,然而竺法深却站在入口处纹丝不动,脸慈悲状叹息道:“人世如苦海,谯王何苦执于过往定要让惨事再履人间?往事已矣,逝者各得解脱,各得归所,何苦人力强为,使生者、逝者各失其所,俱难相安?”
说着,他又转望向沈哲子,神情惋惜道:“沈郎昨日作偈,佛性妙趣,令人叹为观止。今日却执言生咎,扰乱清明,翻覆于斯,操弄人心,岂非又堕入执于皮相之卑流?”
之言尚有所疑。你既先告此事,亦是知情者,请你替分讲二,可有污蔑王廙狗贼?”
木塔周围围观者众多,包括戴邈等台省重臣在内,听到此事亦和沈哲子有涉,神色亦变得精彩起来。当即便有亲厚王氏者语带怨忿道:“貉子挑拨是非,乱人视听,实在可恨!”
沈哲子既然对谯王道出此事,便没想着能瞒于世人,此时被谯王点名道出,倒也不觉得如何尴尬。
听到旁人对他指责声,当即便冷笑道:“愍王忠君死国,壮节勇烈彪炳域内,人共敬仰!唯有瑕便是不能战阵而亡,没于暗室之谋,令人痛心疾首。但有二良知,岂可隐恶不明,使英魂太息?虽非时之名士,亦敢斗胆言公义!为英魂张目,俯仰无愧!若有戚戚小人肝肠妄动,讽议为非,亦不必多言,各仗三尺,与你偕亡!”
听到这话,众人不免语竭,让他们袖手议论则可,真下场去与人生死相搏则能免则免,即便有这个胆气,也没有这个必要。
那戴邈立于人群中,漠然发言道:“即便真有此事,应交付有司详查验证,岂可私相构陷!”
其他人闻言后,则又窃窃私语起来,虽不再直言沈哲子,但却对戴邈此语大加附和。
沈哲子素知这家伙屁股不正,听到这话倒也不觉意外,只是冷笑声,然后说道:“若是简侯泉下闻戴公此言,应是深以为然。”
简侯便是戴邈之兄戴渊,王敦次为乱时,因戴渊名重且不肯协从其乱,将之收而构陷杀之。虽然彼此也有仇隙,但戴邈亦是年高,政治上有所诉求,难免仍与王家有所呼应。
被沈哲子不留情面道破此事,戴邈亦有汗颜之感,他兄长入罪便是有司决之,事后又得翻案追赠。此时由他这个身份说出这样话来,确是有些尴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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