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桓温此前那热情要听台上清谈,大概心内也谈不上有多钟爱,应该只是少年人觉得这种行为逼格颇高,因而有瞻仰敬佩情愫。沈哲子这说,倒让其心内有所触动,找到正当鄙视清谈理论依据,可见他天性就不好此道,如沈哲子样,附庸风雅而已。
有鄙视清谈理由,桓温再听台上那些人清谈辩论,便没有早先那股痴迷狂热,注意力渐渐转移到台上人衣着动作上去,偶或因某个人稍显夸张动作而偶或发笑。
沈哲子见状,便笑问道:“台上那几人,桓兄可都识得?”
这话似是满足到桓温点自尊心,当即便热心对沈哲子介绍起来:“左边那个,乃是太原王濛王阿奴,右边那个则是陈郡殷浩,至于录言那个,乃是沛国刘惔。沈郎你见这两人辩理激烈,其实往常家父曾言,王濛貌清,刘惔神清,论及清谈,这刘惔反而要胜于座内那两人。”
沈哲子虽然早知台上
好:“正应此言以论,发未及之意,王阿奴清谈之功确是不俗。”
听到桓温这说,沈哲子笑着微微摇头,原来他见这家伙对竹台上清谈那上心,还以为功力应该不错,原来也就是马马虎虎。不过这倒也情有可原,桓彝虽然名列江左八达,乃是时下名气不小名士,但其实并不以清谈而见长,没有这种家学渊源,桓温自然不可能对此道有多深研究。
沈哲子本身清谈本领也是马马虎虎,只在训练族叔沈沛之时候有所接触,试着论过几次,人前并不曾显露过。清谈尚不同于后世辩论,除要辩赢对方之外,谈锋更要清丽玄虚,个观点要反反复复打磨论述,语道死不留余地,哪怕是胜,也并不能算是好清谈。
桓温眼下对清谈理解,显然尚停留在胜负这表象上,听到自己心内支持对手有力阐述自己观点,便喜上眉梢,但却看不出那位王阿奴已经距离败阵不远。
见沈哲子这神态似乎不怎认可自己看法,桓温便有些不悦,皱眉道:“倒要闻沈郎吴中清音,不知能否有幸?”
见这家伙观旁人清谈渐有技痒姿态,居然想要在场外与自己论上场,沈哲子笑着摆摆手道:“大音希声,至仁尚矣,言必有缺,还是不要献丑吧。”
桓温听到这话,眸中微露思索之色,继而在口中喃喃念叨几句,眼色却是渐渐发亮,继而指着竹台上那些人笑语道:“大音希声,至仁尚矣,原来都是等而下之之语,哈。”
说着,他眸子转向沈哲子,便显出丝热切亲近之意,对其低声道:“这种话,沈郎可不要在旁人面前随意说起。”
最高境界道德是用来瞻仰体悟,无论言语怎样描述都是有所欠缺。在这样场合说这种话,确是有几分看不起清谈之士意思。
听到桓温这叮嘱自己,沈哲子心内便不禁有些好笑,他哪里又用得着桓温提醒。但听桓温这说,对其内心真实想法,沈哲子倒也是有点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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