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人同伴却看清庾条模样,忙不迭上前拉同伴把,附其耳边低语几句,年轻人顿时变脸色,气焰顿消,却畏惧着不敢上前道歉。
庾条却并无闲心怪咎对方,只是拍拍身上尘埃继而放眼四顾,口中疾声道:“南二……那人去哪里?”
众人先前都在担心庾条,时间倒是无人留意那人去向,再往四方去观察寻找,却已不见对方踪迹。
放眼四顾却已不见伊人身影,庾条心中之懊恼可想而知,待视线收回时,脸庞已经隐有几分扭曲,这时候再望向先前那个误射中他年轻人,眼眸中厉色隐现:“方才你说是无眼游魂?”
年轻人听到这话,额头上微显冷汗,甚至怯于自言家世,只是垂首作赔礼状。
沈哲子顺着庾条目视方向望去,便看到个鲜艳如花身影在前方回廊下闪而过。那身影体态颀长健武,分明是个男人,但衣装纹花饰彩,确与那南二郎穿衣风格相类。
庾条跌跌撞撞前行,追随那人身影,沈哲子想拉都没能拉住,可见其心内对那位红颜薄命南二郎用情之专。
那道花衣身影并未入竹棚,而是在回廊外且行且止,姿态洒脱旷然,只因视角不同始终不曾看到其正面。
庾条鬼迷心窍般尾随其后,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,只双眼痴痴凝望那道身影,副情深难舍模样。
沈哲子见这家伙如此模样,时间反倒不好置之不理,便跟在后面行上去。至于同来其他人,有在此地看到亲故长辈上前攀谈,有已经找到合心意去处,倒也有几个似乎同样好奇那望似颇类南二郎人是谁,因而也同随行上来。
“问你,是否你说是无眼游魂?”
庾条语调加重,他本就是个任诞妄为纨绔性情,在沈哲子面前尚能保持恭谨有礼样子,至于在外面,不去招惹别人已是难得修心养性,又怎会有唾面自干涵养。
沈哲子对纨绔们之间争执却不大感兴趣,留下几名护卫帮庾条站场子,自己则与任球绕过这花圃,举步行往别处。有这个时间,他还不如观察下地形,假使会儿谯王司马无忌返回来报仇,也好帮忙借助地形赶狗入穷巷
东海王这座游园极为开阔,并不因贺客众多而显得局促。竹棚外虽然不似竹棚里照顾周全,但亦各置雅器玩具,供众宾客取用玩乐。
花圃前有群年轻人正在为投壶之戏,手中投箭蓦地脱手而出,斜斜飞出。适逢庾条正自旁穿行而过,那投箭径直撞在他发冠上,庾条猝不及防,蓦地仆倒在地。围观者见状,已是大惊失色,惊呼出声。
沈哲子亦被吓跳,连忙让人将庾条扶起,待见他只是发冠倾斜,髻发略有凌乱,本人倒是侥幸没有受伤,才松口气。
那箭脱手年轻人也是吓跳,脸色都隐隐发青,见对方并未受伤,松口气同时则忍不住破口大骂:“何方无眼游魂,难道看不见等在此……”
“噤声!那是庾家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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