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话,严平眉梢便蓦地扬,他已将沈家即将出售庄园视为禁脔,听到吴觅也不加掩饰流露出购买欲,这让他有些无法接受,隐隐后悔购买苇塘过于操切,以至于资助潜在竞争对手。
“巧得很,家亦有此意,若使吴君美梦落空,那可真是抱歉。”
虽然存示好吴觅念头,但严平终究气盛惯,凡有喜怒皆溢于言表,态度当即便冷淡下来。说起财力,放眼吴中,严家又会畏惧哪个!
吴觅闻言后嘿然,不再多说。
这时候,坐于上首虞潭开口道:“今日召集诸位,本为桩不情之请。新履任,察知郡内职田未立,郡府诸公多有不便。然而府库用度也难足周转,因此想请诸位助臂,新春后援米粮三千斛,以飨郡府诸贤年内所缺。”
或许是因为各人怀抱不同,加之长史与太守针锋相对态度,今日集会气氛便有些沉闷。
严平坐于席中,全然无视虞潭,视线转向邻席名中年人。
这中年人名为吴觅,临安吴氏族人。临安毗邻嘉兴,亦有临海之处,吴氏身为临安地主,自然也就因地制宜围海煮盐,虽然规模产量远不及严氏,但也算是吴中实力不弱盐家。
以往严氏与吴家因煮盐多有龃龉,因为临安更靠近余杭,吴家多用舟市力量打击严氏盐船。直等到近几年,严平借助职务之便将舟市完全掌控,这才后来居上,对吴家盐船多加刁难,以至于吴家盐南行水道,只能由陆路北上松江才得转销。
如此来,成本便陡翻数倍,吴家盐业越发萎靡,至今已经维持不下去。前些时间,严氏所购买苇塘,相当多部分都是吴家所售。
严平听到这话,当即便嗤之以鼻。他还道虞潭有什惊人手段,原来无外乎户调之外再征米粮杂调,要用各家之资财,来为他邀买郡府人心。
时下朝廷已无强力干涉地方财政,因此州郡以下各级外官俸给艰难,惟许地方自筹。但如此来,则就造成各地正赋之外杂调
经此事,严平更加看不起吴家,但眼下要联络乡人以对抗虞潭,因此再面对这吴觅,严平便少有作和颜悦色状问道:“吴君家中调度近来可有好转?”
吴觅闻言后微微笑,颔首道:“多赖长史高义,肯于家危急时施以援手,得长史所输财货,如今已是大有好转。”
“如此最好不过。盐业波荡,风险如海潮大浪,生计皆仰鼎炉沸汤。能及早抽身,未尝不是件好事。”
讲到这里,严平顿顿,少有顾及旁人感受,担心吴觅误会自己是在讽刺他难守祖业,又微笑着解释道:“若非家在临海贫瘠之地,风疾浪高难为耕作,亦不忍让子弟操弄那苦卤浊汤。倒羡慕吴君家中沃土,精耕细作,田亩永出,这才是长久传家根本啊。”
眼见严平那得便宜还卖乖可恶嘴脸,吴觅心内哂,旋即便也笑道:“长史所言正是,所以家近来在抽调财货,希望能得沈氏苕溪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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