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平深深看沈恪眼,不再多说话。若在座诸人他尚有几分忌惮,那也只有沈恪。
不论眼下势位,沈家本就武事相传,农耕主业,闲来多练乡勇,部曲精锐者不乏。严氏人丁虽然多,但相当大部分见不得光,又以煮盐为业,四季繁忙,部曲缺操练,较之沈家确有不如。
沈恪出言,严平倒不觉得其家已经与虞潭勾连。毕竟两家矛盾重重,吴中皆知,岂能轻易化解。此番针对,大概还是不忿于早先自己买田出价太低。
想到这里,严平便觉得沈恪实在短视,眼下形势,正应集结众家之力,以民望将虞潭黜罢其位。如此既能守护乡土,又能声援会稽举步维艰沈充,以缓解其压力。可笑这沈恪鼠目寸光,只看到眼前点利害,却忽略长远利益。
其实严平本有意联合沈家,从而对抗虞潭,倒也不是存心要压沈家田亩之价。只是近来颇有些郡内盐家维持不下,要出售盐田苇塘。盐田还倒罢,沿海圈地尽可制卤,然而苇塘却是薪火源头,直接制约食盐产量。严家煮盐本业,如此良机,岂能错过!
能拂尘举才,亦为桩雅事。”
老家伙,无耻之尤!
严平眼角微微跳,何尝听不出虞潭话中暗讽之意,这是在嘲笑他籍籍无名,根本没资格简拔贤才。他虽有心如沈哲子般让这虞潭颜面大失,但实在没有相匹配口才。
思忖片刻,严平才笑道:“使君所言极是,此前数年向来耽于郡府俗务,确实难分心为郡中子弟扬名。如今使君得领郡府,真是如释重负,此后唯使君马首是瞻,愿乡土安泰大治。”
讲到这里,他话音顿顿,又言道:“只是近来风传余杭不靖,不知使君可有应对之略?”
于是他调集财货,将这些苇塘尽数买来,因此便少周转,只能再压下沈家田亩价格。这也是无奈,沈恪以此而苛责他,实在有些不识大体。
看眼上首神色阴沉虞潭,又环顾座中反应各不相同乡人,严平忽生出“守护乡土,舍其谁”使命感!
听到严平如此肆无忌惮谈及他家所为恶事,虞潭眼中便蓦地闪过丝厉色,冷笑声,旋即说道:“既守此土,民生安危,此身同感。乱政者,定杀不赦!”
众人皆感受到虞潭身上那种凛然决绝气势,心弦便是紧,视线难免飘到严平那里,这家伙实在太不知收敛,全无分寸。说到底虞潭都是此地太守,如此公然言语挤兑,又能有什好处?
严平倒不觉得自己已成众矢之,只是哈哈笑,又说道:“使君急民之急,确为良牧,难怪台中要委以重任。可惜使君不得督职,否则吴兴境内岂有强梁横行之地。”
“那也未必,等世居之乡土,岂容宵小肆虐。若再有贼人扰民安宁,不须使君政令,各家宜共讨之!”
郡府别驾沈恪冷声道,其他各家也不乏人附和,他们或不反对严平针对虞潭,但若做事太过火影响到各家,那就不能坐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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