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竹林,才到真正官署所在。两座三层高楼宇相对而立,飞檐之下尚有游廊,大概临于望台上便可俯瞰全城。
这座官邸建筑已经颇有些年头,城精华大半集于此地,自然不可能是沈充手笔,也未必是为官任者兴建。由此可见时下为官者善待自己,并不信奉后世为官不修衙官场道理,哪怕只是客居,也要极尽建筑之雅致意趣。
沈充早知儿子要来消息,因此早就推掉案牍庶务,在府中静待。得到仆下通报沈哲子已经入府,便拉着名身披鹤氅属官大笑着迎出来,待看到沈哲子与其身后阵列分明少年营子弟兵,笑声益发欢快,指着沈哲子对身边人笑道:“华青,这便是小儿哲子。”
说罢,又对沈哲子招招手:“青雀,快来见过贤长史贺君。”
听到老
莫名心悸,但其上任以来,察其所为并没有什出格之举。只不过是联络会稽本地士族,劝农治桑,清河通渠。动作虽然频频,但却少有彰显武力之举。
时间久,会稽人未免对沈家豪武之名有所淡忘,乃至于渐渐看轻,所谓江东豪首,不过如此。
然而看到沈家子弟兵入城,这些人才察觉到自己看法流于肤浅。单单群少年兵就有这样番气象,沈家真正精锐部曲又会悍勇到何种程度?之所以不,bao露獠牙,只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而已。
进城途中,沈哲子也在观察山阴郡城风貌。山阴城历史悠久,秦时立县治,因地处会稽山北而得名。名为郡城,实际上山阴城较之武康县城还要显逼仄狭小,低矮城墙颇多残破,尚不知是修于哪年,到处布满雨蚀风化痕迹。
城内也难称繁华,凹凸不平土路,杂乱民居建筑,偶有大户家宅,便侵占大片街道土地,高高院墙恍如另成个世界,让街道更加曲折难行,实在没有吴会精华该有威仪气度和繁华景象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会稽就是贫寒之地,相反因为远离政治和军事震荡中心,江南几次兵灾叛乱,会稽都能置身事外,少受波及,在三吴之中可称元气未损,潜力最大。
沈哲子他们路行来,之所以没有采风绘图,是因为沿途大片土地山岭都被圈占。哪怕没有足够人力去开垦,当地这些豪族也要将土地圈占起来,由其荒芜。如果拥有足够人力予以开发,会稽所具有庞大潜力很快就能迸发出来。
及至进入郡府,众人才领略到会稽作为三吴之首富庶。因为郡城本身逼仄,郡府便直接占据将近三分之面积。
沈哲子他们绕过桓门进入府中,首先看到便是片面积颇大池塘,池塘中假山兀立,有浮桥勾连数座亭台,水面上还飘荡着水蒲、浮萍之类枯萎枝蔓,可以想见夏日时菱荷参差,绿叶红花,三五好友席坐亭中,丝竹吟咏,蝉蛙和之,是多令人神往画面。
居则不可无水,坐则不可缺竹。池塘周围,便是片竹林,深秋叶黄凋落,却仍有绿意倔强残留竹节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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