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句话,彻底将虞潭逼进死胡同,让他今次主持乡议定品成为笑话。
你不是说苍天独爱,钟灵毓秀?那就帮你选几个人才,那几个被揍过家伙就不错。你不会心胸狭隘,因为他们盗用你名气就把他们排入下品吧?
但如果连这几个有劣迹人都能名列高品,剩下那些没有劣迹人又该排在什品级?
虞潭沉默良久,身形微微晃,语调略显沙哑道:“老夫年迈,精力实有不济。乡议之事,请别驾代为主持。待老夫养足精神后,与诸位共鉴吴兴贤才。”
看着虞潭离去时萧索背影,沈哲子心内不禁叹,乡议定品是个什底色彼此心知,本来大家可以其乐融融,何苦定要针锋相对。
算长久留任郡中正。
想到自己巴掌扇走位郡中正,技术含量比老爹要高得多,沈哲子还是略感快意。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,哪会听人夸赞就得意忘形,当即便又说道:“使君谬赞,愧不敢受。小子能有二可取,得使君青眼,皆因纪师悉心教化,今日得嘉许,心内更悲怆。”
这话是告诉郡内那些年轻人,老子跟你们不是类人,老师是纪瞻,你们何苦跟比较。
果然听到这话,那些本有不忿之色各家子弟面色稍霁,谁让人家有个牛逼老师而自己却无传承。再有自感觉良好便转为对虞潭不满,尚未见识过才学,咋就认定亦非皎皎明月?中正谬矣!
“况且吴兴多俊彦,不患无才,只患难彰。便如先前试论公器几位世兄,字字珠玑,让心神散乱,如被针毡,以致失礼人前,实在惭愧。若纯以才学论,他们几位亦足可观。使君高风亮节,应不至因前嫌而将之黜落卑品。”
收回视线后,沈哲子转望向神情略显慌乱朱贡,心中斗志又高昂起来。搂草打兔子,兔子已经被打服,这株杂草待会儿也得把薅出来,毕其功于役!
原本被拳脚蹂躏,又被冠以“窃名之贼”那几人,听到沈哲子这番话,先是难以置信,继而已是狂喜形于色。心中满满怨愤因此语而冰释雪融,甚至对沈哲子生出知己之感。
而各家长辈听到这话,对沈哲子也是大为改观,原本觉得少年巧言令色,咄咄逼人。这会儿再看去,便生谦谦君子,温润如玉之感。
其中位刚才还指着沈哲子破口大骂竖子者,因他家有三名子弟被沈哲子言语抬举出来,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:“哲子小郎德才兼备,又有识人鉴才之能,不愧为纪国老嘉许之吴中琼苞!贤师高徒,真是场佳话!”
沈哲子谦恭回礼道谢,副其乐融融祥和画面。名气这东西有好有坏,独乐乐岂如众乐乐。虞潭不吝啬,要推给他极大名气,他自然也不会独享,大家雨露均沾。
虞潭颌下胡须微微颤抖,若非人老成精,他简直已经忍不住要破口大骂,小子无耻之尤!出尔反尔,信口雌黄!人也是你,鬼也是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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