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酒品,沈哲子全都挑出来,品尝少许。
抛去那些节庆日要饮椒、桂、菊花,还有所谓可延年益寿松、柏等这些实在味道太古怪不提。其他酒水口味虽有参差,但总体特点是微辣绵长,甜酸皆俱。
薄酒甜味略大,哪怕是品质价格最高酎酒重酿,也并没有火辣辣刺激。至于曲蘖发酵酒,口味则更似于后世啤酒,只是要更甜些。所谓“蘖”,便是发芽米麦。
时下酒水味道就是如此,这更坚定沈哲子想法,将酒水蒸馏加工,当做发散琼浆来包装推广。
给他,也是知人善用。庶务上他并没有多少插话地方,便直接对钱凤说:“请叔父帮召集批庄内精擅酿酒技艺匠人,这里有些想法要试试。”
钱凤也是经历王敦之乱风云人物,对于能够周旋各方沈哲子不敢小觑,当即便从各个庄园调来近百名有酿酒经验部曲匠人,供沈哲子驱使。
不过在让沈哲子放手施为前,钱凤还是忍不住善意提醒道:“冬日新酿,确实可得佳品。只是眼下库粮匮乏,并不能给小郎君供给太多材料。”
沈哲子笑着解释道:“叔父不必担心,并不是要大兴酿造。只是由别处偶得发散古方,只要用现成酒水做材料就可以。”
沈哲子计划中,确实不是以蒸馏技术大批量制造高度酒作为饮品推广,而是要将之作为化解五石散毒性奢侈救命品来包装。
人口味是很特殊,哪怕在后世制酒勾兑技术已经成熟,浓香、酱香之类酒水也并不是人人皆嗜好。尤其在江南时下口味偏好或甜腻或清淡,那烧心辣烧酒更不符合饮食习惯。
事实上有据可考高度蒸馏酒技术在元代兴盛,但当时人并不认可,认为饮之皆昏厥,是有毒之物。哪怕到明清时,酒水饮品仍然以重酿黄酒为主流,而高度烧酒只在民间底层之间风靡。后世武松打虎所喝村酿,应是劣质黄酒勾兑烧酒,作者施耐庵已是元明时人。
时下人虽然放达嗜酒,但口味也就那样,沈哲子并不奢望自己这技术能够做出后世那种口味酒水来,自然也就不奢望蒸馏酒能即刻风靡江南。所以定位与寒食散捆绑,走高档奢侈药品路线,散力郁结无法散出?那就喝!
而沈家窖藏各类酒水口味,也印证沈哲子这个想法。
单单龙溪庄园中窖藏酒水就有几十种,从原料上,米、黍、蔗、秫应俱全,工艺上则有酒曲发酵、曲蘖发酵等。其他尚有特殊口味用途,椒酒、桂花酒、柏实酒、松醪、茱萸酒等等。品质上则有齐酎之分,齐为浅酿薄酒,酎为重酿佳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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