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经过番抢救,朱贡也终于清醒过来,睁开眼第句便疾声道:“沈家人何在?”
及至看到搀扶着沈氏站在廊下沈哲子,朱贡才终于松口气,心道万幸局势还没完全失控,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体面,披上外衫略作遮掩,然后便在仆人搀扶下迎上来,苦着脸对沈氏说道:“夫人,何至于此,何至于此啊!多饮误事,口出妄言,你千万不要……”
“朱明府,沈家娘子,自有归处。今日之教,铭感五内!”沈哲子冷笑声,打断朱贡话,既然姑母都不打算再留下来,他更没心情跟这家伙虚与委蛇。
“你、你是士居之子?青雀,哈,认得你。姑婿无状,让你见笑。”
朱贡仔细看看沈哲子,这才依稀认出来,心内不免又是惊。沈哲子时下名气,哪怕是他也不敢淡然视之,纪瞻仙去未远,自己今日之孟浪行径若由其弟子传扬出去,那他在吴地也不必再混。
财货惹出来,所谓宠妾灭妻,不过是那蔡娥自己智商欠费,被朱贡拿来羞辱姑母以泄愤。
但由此也可见朱贡用心之险恶,往更深处想,此人未必不希望姑母忿怨淤积继而生病,最好是病死拉倒,他才能将姑母嫁妆收入自己囊中。
这时候,门外又响起叫嚷声:“拿糯米酒来济得何事!快取秫米酒,要温,速去!”
听到叫嚷热闹,沈哲子便推开窗户,看到朱贡衣衫早已被除尽,整个人赤裸着被人搀扶起来,不断被牵引着四肢伸缩,瘦骨嶙峋身体上青红印记交错,那是寒食散药力发散残留下印记。
寒食散本有毒性,服入体内后需要各种工序徐徐发散,时人认为可以将体内病症随毒性药力发散掉。发散方法有很多,最主要目就是要让身体流汗,毒性随着汗液排出体外,旦淤积在身体内排不出来,则就会有性命之忧。
“不敢当,不敢当!奉父命,要接姑母归省回家。明府若无异议,们便告辞。”
沈哲子副生人勿进模样,懒得理会这家伙。
朱贡放低姿态,连番央求,沈哲子只是不理,让刘猛等人开出道路。
散步疾走,冷食冷浴,最重要还是饮温酒发汗。酒度数越高,发散效果自然越好。糯米酒显然不是好选择,而在没有蒸馏酒时下,秫米即就是高粱才可酿出度数稍高酒来。
因此名士常备秫米酒,而且秫米也是田亩必种作物。会稽孔群曾与友人抱怨年收七百斛秫米,不足酿酒之用。陶渊明还在为五斗米折腰做官时,甚至还因为要不要在职田种秫米而跟妻子吵架。
发散用高度酒效果更好,这个时代没有蒸馏酒……
沈哲子突然拍脑壳,他真是抱着金大腿在要饭啊!如果自家生产出高度烧酒,还怕没人卖粮给自家?到时候只怕要顾客盈门,粮食装都装不下!
俟想通这个环节,沈哲子心中彷徨尽去,恨不能即刻飞回家去验证自己想法。他按捺住心中兴奋之情,当即便搀扶姑母走出厅堂,准备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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