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今皇帝司马绍只披单衣,袒露胸膛横卧胡床,得知庾亮求见后也并未起身,只是挥挥手屏退干歌舞乐姬,及至庾亮行至御前,才笑语道:“日间已经议事良久,而今天色将暮,内兄仍然勤勉于事,真可称是众臣楷模。”
庾亮听到皇帝言不由衷语气,心内叹息声,虽然并不认同皇帝稍不如意就懈怠政事做法,但还是恭谨呈上沈充奏书,并条例有据讲述起自己看法。
“这个沈充,还真是个不肯安分人呐。”皇帝草草扫眼奏书,旋即将之丢在御座旁,显然并未重视此事。
庾亮见状,眉头簇,旋即便劝谏道:“沈充既为郡守,当思地生民福祉,百姓安危,这正是他安于分内表现。”
“哼,开凿河渠可得良田万顷,好大口气!但人力需几何?物力需几何?”
怀。以后不再自作主张,让大兄为难。”
“你久未归家休沐,时下已无大事,不妨回去休息段时间。”
庾亮顿顿,又说道:“你与沈充既有通家之谊,对他儿子也有照拂之责。此前沈家小郎君拜师纪骠骑,你也没能致意,不妨请他过府叙,略作说明。”
庾怿闻言后顿时脸难色,他困于台城中,没能完成与沈充约定,如今实在难以面对沈哲子。
“早先你因皇命留宿台城,这不是你能预料到事情,于情于理,都该解释下。”
皇帝脸色渐渐阴郁下来,蓦地站起身来,于御座前往复徘徊:“这些事,朕难道不知?不止如此!迁移庶民往交广边州,刀工火种,得田何止万顷!举王师北伐破虏,光复神州,得田何止万顷!”
“朕明白,朕什都明白!可是,这于时有何益?煌煌大言,不切实际!”
皇帝挥舞着手臂大声咆哮,淡黄须发贲张,良久之后情绪才渐渐平复,眉眼之间却有些意兴阑珊,略显颓然坐回御座,对庾亮说道:“内兄见谅,朕之失态,并非为此。你若觉得可行,可付
庾亮少有温言开解庾怿,继而又说:“况且你已经年过而立,有自己至交故友再正常不过。虽然是你兄长,也没有阻止你与谁亲厚道理。”
庾怿哪怕再迟钝,这会儿也听出大兄鼓励他与沈氏修复关系意思,心中顿感振奋。沈充于他而言,并不仅仅只是利益联合,他心内甚至将之引为知己,这世间只有沈充才认可且能够包容他,他直这觉得。
送走庾怿之后,庾亮沉重心情略有轻松,他倒不是因沈充势大而逢迎,毕竟如今他已经位居人臣至极。之所以想缓和与沈充关系,更多还是为国事计,沈充是少有能为实事能臣,他也是敢于开拓宰辅,就算彼此不能相濡以沫,也应该求同存异,相得益彰。
拿起沈充请修水利奏书,庾亮准备面君奏对。
身为中书监,兼领护军,庾亮有通行台苑权力,随时可以拜谒奏事。当他直趋内苑到达皇帝所在宫殿外时,便听到殿内乐声靡靡,心情顿时有些不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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