抛去个人观感,沈充上任以来诸多举措确实令庾亮大为改观。且不说其上任后境内悉靖这种虚词,入主会稽后,先举山阴贺徇之子贺隰为长史,其后会稽士人皆称其贤,俱为之用,很快就平稳局势。
其后又请解封锢之令,使民入山泽,以充民实。虽然未得诏许,但其任事之心拳拳,并不同于时下居官者无官官之心风气。
对于沈充请解封山之议,庾亮心内是颇为赞同。山泽物饶,乃天地馈赠,饴养万民,本是自然之理。然而就是这种利国利民举措,却令各方都不能淡定,无法付诸现实,令人扼腕。
此议不成,沈充却并未气馁,又请凿水道,这同样是项意义深远举措。
庾亮曾随父亲常年宦居会稽,对于会稽之事也有许多解。会稽虽然地广,但河泽沟渠纵横,多滩涂沼泽,纵有可耕之地,亦困于水厄难得开垦。若能兴修水利,凿渠引水,治涝固土,所得之田又何止万顷。
台城中枢官署内,庾亮脸色略显清癯,神情有些疲倦,眼睛里隐有血丝,手中还捧着份简牍,认真阅览。
简牍来自宣城郡治下广德县,广德县令周芳告历阳内史苏峻收容乡里逃犯强人多名,并纵之为恶,致使各县政令不修,民皆怨之。
类似文书还有许多,这让庾亮深以为忧。历阳自恃功高,骄横日甚,屡求钱粮,稍有懈怠,便讽议不止,诸多怨言。
沉默良久,庾亮还是拿起另份历阳请粮文书加以批示,吩咐有司尽早去办。
放下手中笔,庾亮站起身来,房内徘徊片刻,临窗而立徐徐吐出口浊气,只是心情仍然沉重,思绪都变得纠结起来。
如果能够促成这件事,又何止利于时下,简直可功载青史。虽然沈充乡豪土著出身,此前又有诸多悖逆诡变之行,但仅凭此议,便无愧能臣之称。
庾亮重点标注此文,打算发力去推动。虽然此举必然耗费民力物力甚重,也非短短数年能够建功,但世事岂有因任重而裹足不前道理,尤其是这种利于时下、泽被后世大事。
心内感慨番后,庾亮又对沈充颇为羡慕,可得方天地尽情施展才华。如果有
过去这段时间,局势变幻眼花缭乱,几乎还要甚于平灭王氏之前。但看似纷乱诸多事件,若掀开表面去看,内里却是蛛结丝连,各有瓜葛。
庾亮亲眼看着皇帝由大胜之后意气风发,渐渐被诸多世事消磨意气,如今已经变得,bao躁易怒,全然不似以往英明果断。
这让庾亮心情感觉很复杂,方面他以礼法自律,君为臣纲,眼见君上受困不得伸展,心内亦感愤慨。
另方面,对于皇帝某些想法和举措,庾亮却是不敢苟同。先有启用宗室,后有信重历阳,尽管各有不得不为之理由,但这都是祸源肇始征兆,殷鉴未远。皇帝身在法统大义之位,何苦如此操切弄险!
返回案前,庾亮又拿起另份文书,乃是会稽内史奏请开凿山*d道接连浙江,以解民运之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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