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沈沛之也确实副名士做派,手持麈尾,鹤氅披身,脸色隐有潮红,似为服散症状。举手投足之间,有股刻意拿捏雅致之风。
“就是这个家伙!”
沈哲子心中暗道,见识到时下风物多,越发认识到所谓名士清望好处。尽管始终不能理解认同,但不妨碍他善加利用。沈哲子自己自然不愿意做那种傅粉服散名士,却可以包装出这个人来。
看得出沈沛之对所谓名士风范是打心底里倾慕钟爱,但似乎效果不怎好,大概还游离在名士交际圈之外,混得在族中名声都不怎响亮。
沈哲子先向沈祯打听沈沛之其人,得知此人既无任事之心,亦无任事之能。此
自然不可能是赤贫之户,也不像侨姓那样颠沛流离后外表光鲜内囊空空,但如此多财货堆积在起,给人带来冲击感和压迫感也是十足。
在任何年代,能够视钱财如粪土人,除寥寥无几外物无求、真正圣贤之外,大概也就只有囊中羞涩、实在没有经济之能穷酸。很显然纪氏族人并不属于这两类,因而对沈家态度便渐渐有所改观。
此前他们厌恶吴兴沈氏攀附纪家,那是觉得沈家豪富则已,又不会跟他们均财富,反要借重自家清望声势。现在实实在在财货入门,心里些许不满便渐渐平复下来,况且在这件事情当中,他们也实在没有决定权。
尽管心里还是有些不满,毕竟纪氏所拥有清望名声那是钱财买不来,但气氛总算是有所缓和。
吴兴沈家做事倒也有分寸,大量族人到来后只是稍作停留,确定消息真伪后,其中部分族人便离开。留下来都是些官居清显又或平素略有名声族人,如此既不至于怯场,也能让对方感官上更加容易接受。
沈哲子负责接待族人,这其中有许多他根本连认识都不认识,但这些族人俨然已经将他当做吴兴沈氏大功臣,交口称赞。更有位族叔言道沈哲子出生时便知其不平凡,就差要说临盆时满室红光。
如果不是时下人拍马屁都要讲究含蓄得体,如此热情,沈哲子几乎都要难以招架。通过沈祯介绍干族人身份官位,沈哲子对如今沈家潜力也有个具体解。
如今沈氏为官者,最显赫居然还不是老爹沈充,而是西宗沈宪,历仕东吴,入晋后先为广陵太守,短暂入朝旋即南归,曾参与平定石冰、陈敏之乱,虽然不及周氏显赫,但也是父子俱侯。如今虽然不执方伯之位,但在台城也是显宦,位高权虚。
虽然东西分宗,但毕竟出于沈。所以,这种大事沈宪也被请出来,作为沈家头面人物,与纪氏族人应酬交流。虽然已经年过七旬还要大过纪瞻,但大概是久在行伍之中,沈宪精神很是矍铄,白发苍苍仍能谈笑风生。
除沈宪之外,沈家还有另个族人引起沈哲子注意。此人名叫沈沛之,按辈分论乃是沈哲子族叔,年龄跟老爹沈充差不多,听名字就有股名士韵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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