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祯不知何意,见沈充示意自己打开,这才伸手取下盒盖,只见木盒里各自摆着大大小小印章,竟是沈充自己官印。他脸色变,语调微颤道:“士居这是何意?”
沈充遣退歌舞伶人,然后才对沈祯说道:“请五兄回禀朝廷,充虽不肖,但也是伏于王化晋臣,往年附于王大将军骥尾而起,所为拨乱反正,心实拳拳,并无贰念。不意朝廷对误会至斯,币重言甘以诱,这是君臣各失其正。道既不行,当从于仲尼季路。”
便有些心虚,偷眼看看老爹,沈充却并没有关注他这里,手指搭在案沿打拍和曲。
对于老爹这种光天化日之下,带着自己这个未成年公然狎妓无耻行为,沈哲子充满鄙夷,旋即便心安理得欣赏歌舞。说实话,跟后世那种光影配合、舞台华美劲歌热舞相比,眼前舞曲配合略显寡淡些,但观赏性上却强数倍都不止。曲声缠绵靡丽,舞姿撩人心怀,颇有闷骚内媚雅韵意趣。
沈哲子可是知道,自己这个老爹不只是采铜铸币金融寡头,还是三吴之地首屈指娱乐大亨。位于前溪别业庄园中蓄养大批歌舞乐姬,无论数量还是质量在吴地都是行业翘楚,以至于后世江南伎家半出于此。有这样个富可敌国老爹做靠山,沈哲子高配穿越才是真正名副其实。
相对于那沉湎歌舞女色父子两个,沈祯就显得有点不淡定。虽然同为吴兴沈氏,但房支不同,沈充这脉乃是当下最显贵支,相比而言,沈祯就要逊色得多,处境也不如沈充这超然。他身负皇命而来,自然迫切想要知道沈充又把自己叫回来到底打得什主意。
其实从自己内心而言,沈祯未尝不希望沈充能够举兵起事,如前年样长驱直入建康城。他这郎官散职还是承当年沈充作乱余泽,建康城里那群侨族就是贱骨头欠收拾,不给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吴兴沈家究竟有多强。
就算沈充起事失败,遭殃也只是这支,朝廷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扩大打击面。正如王大将军兴兵于外,王司徒照样稳坐中枢。以血脉论,王敦王导关系可比沈祯与沈充要亲近得多。
不过,朝廷给沈充开出三公尊位条件也让沈祯心动不已。旦沈充位居三公,提升可是整个沈家门第,耐下心经营些年,吴兴沈家未必不能举压过顾陆朱张之流,沈家子弟自然也能雨露均沾,各得其利。
因此,沈祯心里很矛盾,思虑之纠结还要甚于沈充这个当事者,美眷翩舞于前却视而不见,副如坐针毡模样,频频目视主位沈充。
沈充却不就此深谈,间或转头对沈祯笑着点评歌舞优劣,过将近半个时辰,他才拿起手边铁如意敲敲案几,招来名甲士扈从耳语吩咐几句。
那扈从退下不久后端回来两方盒子,在沈充目示下放在沈祯面前案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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