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,这样,轮夜叔叔和韵锦才有个栖身地方。
病房里住着其他病人,而且基本上都是重症,隔壁床是肝癌晚期,晚上疼起来,彻夜呻吟。妈妈睡眠变得极浅,有点声响就很容易醒来,晚上无法入睡,白天更是人来人往,好好睡觉都成奢侈,精神益发地差下去。这还不是最遭,靠窗那个病人已是弥留,终于在天晚上咽气,妈妈在半睡半醒见听到病人家属尖利嚎哭声,然后眼睁睁看着有人将蒙着白布尸体抬出去,她手紧张地抓住韵锦,指节发白,指甲直抠近韵锦皮肉里。第二天又有新重病患者填补那个空床位。
韵锦于是再度哀求医生,她愿意付更高昂床位费,只求让妈妈能住进单间病房,为此红包不知塞多少次,等来都是句:没办法。眼看妈妈身体天天垮下去,糊涂时候多过清醒时候,整天说着胡话,吃进去东西片刻又吐出来,连护士都开始摇头。
韵锦日夜守在妈妈床前,只恨自己没用,眼看都要死心,主任医生忽然告诉她,医院刚有个患者出院,腾出间单人病房,正好可以给她们。韵锦欣喜若狂,当日就跟叔叔起,配合护士将妈妈换到另边。
虽说换病房并不能让妈妈病有所改善,但是不可否认,至少清净许多。韵锦回来后第九日,妈妈在新病房里,精神忽然好些,神志也特别清醒,不再像前几日喊着胡话,连眼睛都清明也许多。她怜惜地看着削瘦女儿,很艰难才说出几个字:“韵锦,你就是太倔……”韵锦泪立刻就涌上来,拼命忍住,不停地点头。妈妈闭上眼睛,用微乎其微声音说道:“想开,什都好。看见你爸爸,他要来接……在下面,有你爸爸在等,在上面,有你叔叔在为哭,还有什不满足……”
当晚,凌晨五点,妈妈在病床上咽下最后口气,韵锦感觉着妈妈手变冷,然后叔叔将她拉离妈妈身边。她站在医院长廊上,看着护工把覆着白色床单妈妈推远,想追过去,可是脚却灌铅般。她扶着长椅边缘缓缓蹲下,听着推着轮子声越来越远,越来越远,终于再也听不见……她也不知道自己保持这个姿势有多久,天渐渐亮,期间有人走过来跟她说话,可究竟说什,她听不见也想不起来,她只想个人蜷在这里,直这样。
直到有双手按住她肩膀,她没有回头,那双手主人却不像其他人样等待片刻后离开,而是也蹲下身来,将蜷成团她整个抱在怀里。她记得这个怀抱。她任由身后这个身体支撑着自己重量,然后听见他说:“韵锦,你哭吧。”
四年,她没有哭过,就连在医院里,医生亲口告诉她,孩子没有,以后也不会再有时候,她也没有哭;照顾妈妈日日夜夜,无论多难,她也忍住泪水。她为什要坚强,为什要独立,她只要个期盼肩膀供她痛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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