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让他拿捏不定人,却是宋怀恩。此人心思细密,藏而不漏,人前人后全无破绽。萧綦不是神人,做不到无所不知,只怕他最初也曾举棋不定,是以不敢将他派上阵前。两军交战之际,稍有不慎,便是祸及家国。那时切未明,而生产在即,本已面临极大艰难……他不愿让再承担更多焦虑,终究没有将自己疑虑告诉。或许那时,他也存侥幸之心,希望切太平。
想起他出征之前再问会不会怨他,此时恍然明白,他歉疚不仅仅是因为抛下独自承受生育之险。那时他已经权衡过轻重,明知京中可能危机四伏,也只能选择先抗击外寇,而将内乱暂且压下。他留下宋怀恩在京中,也留下魏邯暗中监视他动静。他北上亲征,与突厥交战在前;而留守京中,独自面对切风浪……他相信,如同相信他,此时此际,们才是真正并肩而战。
想起种种前情,与魏邯都沉默下去。
魏邯叹口气,“胡光远念之差,虽是罪有应得,却也可惜好好个年轻人。”
苦笑道,“人非圣贤,胡光烈又何尝没有贪弊之举,王爷也知道他在军中素有敛财毛病……只是他懂得轻重,不至犯下大错,王爷也装作不知而已。”
胡宋二人多年纷争不断,固然有旧怨之隙,名位之争,亦有萧綦微妙安排,令他二人相互牵制,互为制掣,以此平衡全局。深知萧綦不会味偏袒,或抑或扬,总有他道理。果然,十日之后,萧綦颁布亲征诏令,命胡光烈为前锋,统领十万精锐。
问他,之前力打压胡党,可是有意挫他戾气?
萧綦却道,“不过试他试。”
“试他?”诧异万分,转念想,隐有忐忑之感,“你疑他有异?”
萧綦目光莫测深浅,“有些事,用眼睛看或用心看,全然不同,明面上东西未必是真……”
魏邯摇头道,“老胡最大毛病就是贪财,当年讨伐南疆七十二部,他第个冲进南蛮王宫,竟偷偷藏起王杖,被宋怀恩告到王爷那里,説他私藏王杖,有窥上不臣之心。王爷问之下,才知他是贪图那王杖上镶硕大块祖母绿,早将宝石撬下,王杖却作废物丢。”
沉默片刻,终于忍俊不禁。
胡光烈虽然贪财,也不过是贪图小利,比起昔日朝中豪族权贵胃口,只是小巫罢。早已见惯宗亲们饕餮之相,动辄侵吞数万两之巨,少于千两根本不屑受之。萧綦主政之后,狠挫朝
“王妃?”
魏邯這声将蓦然唤醒,回过神来,夜风凉透,火光烈烈,哪有萧綦身影。
霜冷铁甲夜,征人犹未还……念至此,心中酸楚莫名,侧过脸,任夜风吹干眼底潮意。
昔日同袍手足,萧綦也并未全心信赖过他们。
唐竞早已经引起他戒备,而胡光烈是最早令他消除疑虑人。他以再打压相试探,若非相信胡光烈忠心,也不会将十万大军相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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