闭目深深呼吸,略微缓过气来,茫然看向帘外,是已经天黑?
看不透這重帏深深,也不知道北方天际,是否已经落下夕阳。
望不穿這万水千山,却依稀见到他身影,
分不清是累是痛,仿佛知觉已经完全麻木,神智却无比清醒。
徐姑姑直守在旁边,不停用丝帕为拭去冷汗,饶是如此,冷汗依然浸透全身。
太医惶恐地退出去,宫中几位年老接生嬷嬷已经候在外面。
看起来,可怜未足月宝宝,已经要提早降临這人世。
静夜沉沉,唯觉更漏声声。
泪水滑落,沿着脸庞滑入唇间,他亦尝到泪,蓦然僵,停止唇舌纠缠。
已没有力气支撑摇摇欲坠身体,从心底到四肢百骸,都蔓生出无可抑制痛楚,冷汗渗出全身,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。
他似觉察异样,伸手来扶,“你,怎……”
咬牙,推开他手,将身子抵住屏风站稳,惨然笑,“如你所説,满手血腥,害人无数,你恨也好,就此爱恨相抵,从今往后,你便是路人。”
言罢,掉头转身,再不敢看他面容,步步走向殿外。
言行。
在他眼里,是如此不堪。
闭眼,任凭他目光如霜似刃,再不愿开口,切都已是徒劳。
颊上凉,他抚上脸,手指冰凉,没有丝温度,“还是如此骄傲?”
他另只手随即贴上胸口,“你心,究竟变成什样?”
在昏沉里时醒时睡,恍惚中总见着烽烟火光,远远,在那漆黑,bao烈战马上,萧綦战袍浴血,长剑裂空,挥溅出血光漫天……
额上忽觉清凉,是谁温柔手,为拭去冷汗。
睁开眼,恰看见双泪光莹然,满是慈爱眼睛,恍惚是母亲,又是姑姑。
是徐姑姑罢,想唤她,想对她微笑,却听见自己声音断续若游丝。
“在這里。”徐姑姑忙握紧手,“不怕,阿妩不要怕!宝宝定会平安!”
不知道是如何被阿越扶上鸾车,路上,渐渐清醒过来,方才隐约混沌痛楚,越发清晰,越发尖锐。
车驾渐缓,已近王府,勉力探起身,整理裙袂。
忽觉身下暖,热流涌出,剧烈痛楚随即汹涌而来——莲色素锦裙袂上,赫然片猩红。
鸾车停,挑开车帘,竭力镇定地开口,“阿越,传太医。”
太医当即入府,汤药金针,统统用上,直忙到入夜。
浑身颤抖,手足冰冷,“你放手。”
他乌黑眼底,片幽暗,透出令惊悸寒意。
未及挣扎,他唇已狠狠压下来,颤抖着侵入双唇,那冷,那柔,与记忆深处,第次亲吻味道悄然重合……摇光殿,春日柳,熏风拂面。
曾经有个温柔少年,第次亲吻唇,酥酥暖暖感觉,辈子停留在记忆深处。
十年之后,同样人,同样吻,却是如此冰冷破碎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