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眸,笑而不语,心中如饮甘醴,却又透些许心酸。为着他這句,为着守护唯,這生到底还有多少风浪等着去挡?
不经意间侧首,看向偏席婶母和倩儿,却见倩儿双水灵明眸,直勾勾望住和萧綦,潋滟间透着殷殷热切,又似有无尽怅惘。
惕然惊,回望萧綦,他毫无察觉,自顾与哥哥举杯对饮。再转去看倩儿,她已半垂脸,静静坐在那里,还未长足身量,细削肩头透出隐隐落寞。
少女心事,岂会不识——這孩子,莫不是真对萧綦动心思。心头百般滋味涌上,执杯,却失去饮酒兴致。
“怎,累?”萧綦声音唤回神思,抬眸触上他关切眼神,只能淡淡摇头。
转眼哥哥生辰就要到。
他素来是爱热闹人,每年生辰都要宴饮欢聚,与至亲好友不醉不休。這次和萧綦着实花许多心思,为他预备下份好礼。前人札记中有载,魏人贾摪家财千金,字识广博,曾让老翁乘小舟到黄河中流,用葫芦接黄河昆仑源水,天仅能盛七八升,水色过夜转为绛红。用這种水酿酒,名为“昆仑觞”,其味芳香甘冽,世间罕有。贾摪曾以三十斛“昆仑觞”,进献魏庄帝。
哥哥曾和打赌,不相信這个传説是真。而今萧綦寻来酿造名匠,亲自按古方尝试,费尽巧思,总算酿成。
玉瓯揭开,酒香郁郁如迷,弥漫满庭。
“這是……昆仑觞!”哥哥怔住,旋即望向,深深动容,“阿妩,你仍记得昆仑觞。”
酒至半酣,座中诸人皆有些醺然。婶母忽欠身笑道,“小女不才,今日也略备份薄礼献寿。”
哥哥大笑,“婶母客气,倩儿有這份心意,叫人好生快慰。”
倩儿落落大方起身,笑盈盈走到面前,“蒙夙哥哥教导,倩儿斗胆涂鸦,给夙哥哥贺寿,请夙哥哥、姐夫、姐姐指教。”
哥哥拍手称妙,婶母身后名侍女捧卷轴,款步近前。
“是,直记得。”与哥哥相视莞尔,不需多言,彼此已能明白对方心意。们生来便是富贵无极,這世上珍罕之物,几乎没有得不到,只除那传説中缥缈奇异之物。也因此,令哥哥对古籍记载中切稀奇古怪之物大有兴趣。当年他对昆仑觞向往不已,却不相信世上真有這样酒。于是,便对他説,這世上有,会想尽办法得到,若是世上没有,便自己造出来。
那时候,哥哥听豪言大笑不已,对説,阿妩,但愿你生都能有此豪情。
今日是江夏王府家宴,座上倒有大半是哥哥姬妾,派衣香鬓影,莺声鹂语。各房姬妾丫鬟不只在宴会上争奇斗妍,更是个个挖空心思献上寿礼,以博哥哥欣然顾。满目琳琅,看得目不暇给,连萧綦也连连笑叹。
斜眸看萧綦,低低笑,“看人坐拥群美,大享艳福,某人可有悔意?”
他侧首笑,“纵有百媚千娇,也不及眼前這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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