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颔首,浓浓暖意涌上眼底,唇角隐有笑意,只伸手将身上披风裹紧,便匆匆转身而去。
半
儿娇态尽显无遗。含笑与她相携而行,却听她説,“他此次回来,又带兰花给,這次花儿更好看呢,不过叶条被折坏,他也真是粗心。”
蓦然失惊,心下急跳,明白定是子澹有事——想来他借玉岫向传话已有两日,而连日抑郁心烦,避不见客,玉岫又不懂得个中奥妙,竟误如此大事。
直待宋怀恩前来见,屏退玉岫和左右侍从,他才将始末道来——数日前有旧党余孽突袭辛夷坞,意欲劫走子澹,虽未得手,却引起萧綦和皇上震怒,萧綦下令严查,加派重兵看守,并将子澹监禁起来。松口气,至少知道子澹并没有性命之忧,只是想不到忠于先皇旧党如此顽固,至今仍想夺回皇位。只怕他们非但夺不回皇位,反而会将子澹逼入更危险境地。
送走宋怀恩,忐忑沉吟良久,不觉来到书房门外,却迟疑不能近前……如今恰逢异动,子澹被卷入是非之中,若在這个时候去向萧綦解释言和,他会不会以为另有目?原本心结未解,若再火上浇油;只怕説什都再难让他相信。时间百般踌躇,在廊下俳徊良久,远远看着他身影被烛光映在窗上,忽明忽暗,终究没有信心迈进门去……直至夜阑人静,灯烛熄灭。
怔怔半晌,无奈转身而去。
彻夜辗转难眠,早天还未亮便醒来,再无睡意。想来萧綦大约也该起身上朝,披衣而起,略略梳洗,素颜散发步出房门。
深冬时节清晨,有薄雾霜气弥漫在庭前廊下,披银狐深绒披风仍觉寒意扑面,呵气成霜,只怕再过几日便要下雪。许久不曾這早起身,想起从前母亲总会早梳妆齐整,陪着父亲用过早膳,再送他至府门。而婚后三年都是独居,习惯疏懒贪睡日子,萧綦更是从不让早起。而今想来,处处受他呵宠容让,却极少为他做过些什……
才到庭前,就见萧綦朝服王冠步出书房,面色冷肃,大早就眉心微蹙,思虑沉沉。驻足廊下,静静望着他,并不出声。他几乎已到跟前,才蓦然抬头瞧见。他怔住,定定看,眼底分明有暖意掠过,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淡漠,“怎起得這样早?”
叹口气,没有回答,默默走到他跟前,抬手抚上他衣襟,上面有道极浅皱痕。手指缓缓抚过那蟠龙纹宫缎,掌心轻贴在他胸口。他动不动地立着,沉默地看。亦静静垂眸,掌心下感觉到他沉稳心跳,心中陡然酸,万般惆怅只化作无声叹息。他覆上手背,掌心温暖,良久才低声道,“外边冷,快些回房去。”這短短数语温存,令眼底瞬时热,忙侧过脸去,轻轻点点头。他方开口,却听侍从催促道,“王爷,时辰不早,上朝怕要迟。”
忙抽身,抬眸无奈笑,轻声道,“早些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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