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看清来人,和哥哥怔,旋即相视而笑——们迟迟未归,也未曾派人回去传话,父亲独自等得忧心,竟亲自寻来。
被问及们为何耽误到此时还未上山,和哥哥面面相觑,时语塞。
父亲挑眉看,情急之下脱口而出,“哥哥带去溪边玩半日……”
哥哥不敢声辩,只得脸苦笑。
“胡闹。
却不能相信,“父亲将皇子妃硬夺给你,难道不是看中当年桓家兵权?”
或许母亲以为,父亲强逼子律正妃嫁给哥哥,是向皇家扬威,洗雪自己当年之恨。却无法如此天真——桓家论门庭声望,虽不能与王氏齐肩,但当年桓大将军手上却握有江南重兵。
哥哥沉默半晌,淡淡道,“父亲固然是看中桓家兵权,却也不曾勉强半分……娶桓宓,是自己意愿。”
哑口无言,想到哥哥对嫂嫂冷淡,想到嫂嫂抑郁而逝,乃至此后桓家迅速衰败,时间只觉凄惶无力。
哥哥久久沉默,神情恍惚,似陷入往事中去。
”
“是父亲。”哥哥静静看着,似有层雾气浮在眼底。原来母亲爱怨喜悲,父亲全都看在眼里,切洞明。而唯将父亲苦楚看在眼里,懂得体谅他人,不是母亲也不是,却是平素玩世不恭哥哥。
“這数十年,谁又知道父亲苦楚?”哥哥语声渐渐低下去,神情苦涩,“你可记得那年,和父亲起酩酊大醉?”
当然没有忘记,父亲和哥哥唯次共饮大醉,便是在嫂嫂逝后不久。
“那晚父亲説许多……”哥哥闭上眼,缓缓道,“与桓宓之事,令他愧悔不已。他説起自己年少时荒唐事,説他愧对母亲……那时他亦高傲狂放,深恨命运为人所控,纵然是名门亲贵,也样受制于天家,终生不得自由。王氏历代恪忠皇室,数百年荣宠不衰之下,不知掩埋多少辛酸。父亲心思,比先人想得更远,他不屑屈居人下,定要走到至高之颠,将家族权势推上峰顶,纵是天家也再不能左右王氏命脉!”
们都不再开口,不愿再提及那些陈年旧恨……潺缓溪水从脚下流过,时有飞鸟照影,落叶无声。
诸般恩怨终归已成过往,今人今时,还有更多崎岖在前。
“回去吧,母亲还在等们。”握住哥哥手,以微笑驱散他惆怅。
来时候天色还早,然而和哥哥在林涧呆就是半日,竟然忘时辰,不觉已近黄昏。
车驾侍从还等候在原地,未敢跟来惊扰们。正欲启驾,却听马蹄声疾,似有人马从后面官道赶来。
這番话似冰雪灌顶。
——是,這才是父亲,這才是他抱负。
对于父亲那样人,区区私情算得什。为达成所愿,他已经舍弃太多,连和哥哥也被他亲手推上這条不能回头路。
良久沉寂,终于忍不住问哥哥,“你娶嫂嫂,真是自己甘愿?”
“是。”哥哥毫不迟疑地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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