悄然行至偏厅,示意门口侍卫不要出声。只见厅中几名校将围聚在舆图前面,当中人正是宋怀恩。他换身深蓝便袍,在灯下看来,愈显清俊,言止从容坚定,
曹氏脸上红,欲言又止。觉得蹊跷,回眸细看她。她迟疑片刻,终究开口道,“外子只是戍卫统领,位份卑微,当不起将军名衔。”
怔住,讶然道,“牟连职位怎会如此低微?他不是吴夫人之侄?”
曹氏有些窘迫,沉默片刻,似鼓起极大勇气开口,“外子不肯依附裙带之便,姑父也惟恐带累官声……是以外子空怀报国之志,却多年不得升迁。此番姑父投靠叛军,外子也曾力劝。及至王妃入城,终令外子临崖勒马,未致铸成大错。妾身虽愚昧,亦知好马需遇伯乐,良将需投明主。恳请王妃为外子美言,不计门庭之嫌,勿令良将报国无门!”她气説来,脸颊涨红,向俯身拜倒,“妾身在此叩谢王妃!”
這番话虽是出于私心,惟恐牟连受到牵连,身为降将受人轻视,故而为他开脱求情……然而从她口中道出,却是诚挚坦荡,并无半分谄媚之态。看她年纪似与哥哥相仿,心机胆识不输须眉,叫油然而生敬佩之心,忙亲手将她扶起。
“牟连有贤妻若此,可见他非但是良将,亦是员福将。”向她扬眉笑,不觉起亲近之心,“王儇年轻识浅,若蒙牟夫人不弃,愿能时时提点于,共商此间事务。”
曹氏抢上来格挡,抬手阻住她们,又受她反手掌,双颊立时火辣。
蕙心又伸手来掐颈项,避开,扣住她手腕。
身量已算单薄,這女孩儿竟比还削瘦几分,手上力道微弱,被扣住动弹不得。
“這两掌是欠你母亲。”淡淡开口,“若是你自己想报仇,先活下来再説。”
放开吴蕙心,起身拂袖而去。
曹氏喜出望外,忙又拜倒。
是夜,辗转无眠。
宋怀恩执意要从行馆迁入刺史府,虽是守卫森严,安全无虞,却闭眼就想起吴夫人,想起蕙心,哪里还能安睡。已是夜阑更深,仍毫无睡意,索性披衣起来,步出庭院。
夜空漆黑,不见丝月色,只有隐隐火光映得天际微明,依稀可见守夜士卒在城头巡视走动。只带几名值夜侍女,没有唤起玉秀,她连日惊累不堪,回房便已酣睡。
信步走到内院门口,却见外院还是灯火通明,仍有军士府吏进出繁忙。
那曹氏路随到庭中,俯身道,“多谢王妃。”
“蕙心不是真心求死,她会好好活下来。”疲倦地叹息声,恍然记起玉秀之前提过,吴蕙心由牟连夫人在照料……侧首看她,“你是牟夫人?”
曹氏低头称是。
时无言相对,沉默片刻道,“牟将军可好?”
“多谢王妃垂顾,外子已赶往营中,协助宋将军署理防务。”曹氏语声低柔,落落大方,不似般闺阁女子。颔首道,“辛苦牟将军与夫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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