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,探身坐起,扯过外袍披上。
“王妃快走,叛军来,奴婢保护您冲出去!”玉秀赤着脚奔进来,手里抓支烛台,不由分説拽便要往外跑。随行被俘而来侍女们惊慌失措跟在她后面,个个披头散发。
“都慌什!”厉声呵斥,甩开玉秀手,
对于个年轻热血卑微将领,豫章王名字恐怕已是个不可动摇神话。
之前以财物试探,他若是贪婪短视之人,那也绝不能信赖。所幸此人品性端厚,心思缜密,若能为所用,必是难得人才……方才见他已经动摇,及时打住,若是逼破诱劝过急,激起他抵触之心,反而坏事。
风寒带来发热还未退去,再经這番折腾,已疲累不支。玉秀忙侍候睡下,复又放心不下,执意抱被衾在外间值守。
甫躺下,便有些恍惚,依稀见骑绝尘而来,马背上俊雅少年锦衣雕鞍,神采飞扬——正是哥哥骑姑姑赐他大宛名马,正得意非凡地驰来。却听父亲冷冷负手説道:“驯马容易驯人难,烈马亦如良将,你可悟出驯人之道?”
耳边隐隐似听得父亲在问,“你可悟出驯人之道?”
剑柄上似有铜饰被他握得太重而折断,這声响也惊得心头颤。
牟连转身,定定望住,满目震动,喉头微微滚动。
仿佛绷紧弓弦骤然放开,心里松,后背冷汗反而透衣而出。
“言尽于此,望牟将军好自为之。”略欠身,转身步入帘后,留他呆立原地。
转入垂帘,忙抚住胸口,只恐急促气息泄露自己忐忑。
觉得甜蜜雀跃,仿佛回到承欢父亲膝下日子,依然可以拖着他袖袍撒娇。
“阿妩悟出……”喃喃笑着,翻身拥紧被衾,眼角似有温热湿润,旋即坠入沉睡。
夜噩梦频惊。
四更敲过,耳边隐隐有刀兵交接之声,恹恹将脸埋入枕衾间,竭力挥去噩梦留下幻觉。
忽然间听得房门声骤响,侍女跌跌撞撞脚步声闯入,惊慌叫道,“玉秀姑娘快醒醒,有人杀进来,快叫王妃,快——”
过半晌才听得牟连沉重脚步声渐渐远去,连告退话也忘説。倚着屏风,這才长长吁口气,向玉秀莞尔笑,“或许们有救。”
玉秀连连拍着胸口,“吓死人,王妃……你怎如此大胆,方才若激得他翻脸,可怎办!”
叹口气,“横竖已经到绝境,不如放手搏。”
“那人,果真可靠?”玉秀惴惴开口,脸愁苦,“眼下宋将军生死不知,這里连同随行侍女在内,也不过十余名女子,外头守军却那多……”
沉默,方才对牟连番试探游説,亦没有半分把握,手心里何尝不是攥着把汗。那牟连比年长,到底也是统兵之人,岂能轻易被个小小女子所震慑,又岂能被寥寥数语所动摇。所倚仗,不外有二,是他心志不坚,二是萧綦赫赫威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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