叹息,“成魔成佛,或取或舍,只在念间。”
“喀”声,
玉秀惊得脸色发青,连连以目光警示,惟恐牟连被此言激怒,做出危险之举。只作未见,冷冷凝视牟连,见他低头按住剑柄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整个人似已僵冷。
半晌对峙,漫长似寒夜。
他哑声开口,字字似从牙缝迸出,“王妃所言不差,牟连空怀报国之志,所行却是不忠不义,人神共弃。然则人各有命,如今回头已晚,牟连亦无从选择……望王妃恕罪!”
此话出口,再也掩藏不住冷面下困窘难堪,他猛顿首,起身掉头,大步而去。
“命由天,事由人,果真愿意回头,何时都不嫌晚。”望着他背影,悠悠开口。
捧出去。隔垂帘,只见牟连接过手中,低头凝神细看,神色随即变,满脸涨红,屈膝跪地道:“王妃恐怕弄错,這副钏子是皇家之物,价值连城,并非姑母所有。”
隔垂帘对他微微笑,“是,那就送给尊夫人吧。”
牟连窘急,“末将惶恐,有负王妃盛意,请王妃收回此物。”
依然微笑,“這是昔年明昭皇后御用之物,世间只此副,其价何止连城。”
牟连不假思索,语声已隐有怒意,朝大声道,“请王妃收回!”
他身形滞,脚步稍缓。
“豫章王惜才爱才,不以出身为意,俊杰当与英雄相惜。你托身吴谦手下多年,至今事无成……”厉声斥责,不容他有反驳余地,“难道説,将军十年磨剑,还未踏上沙场半步,今日却要与同袍相残?从前吴夫人説你崇仰豫章王,恨不能追随麾下。如今豫章王大军即将兵临城下,你却要与他为敌!”
牟连顿足不前,魁梧背影僵硬如石,听得最后那句,肩头更是颤。
如果以利、以理、以义,都不能令其心志动摇,亦无计可施。
望着那动不动背影,手心微微渗出汗来,心知最后转机就在此人身上,若此时不能将他打动,只怕以后再无机会。父亲説过,但凡世人,总有弱点可袭……而对這牟连并无所知,仅仅听闻他崇敬萧綦,心建功卫国,苦于怀才不遇。這便是他弱点,是唯可击破地方。
凝视他刚强面容,心下线明光亮彻。
“吴夫人所言不假,牟将军果真是磊落君子。”拂帘而出,含笑立在他面前。牟连怔住,目光亮亮,這才松口气,忙将凤钏交予玉秀。
“王妃谬赞,在下愧不敢当。”他向俯首行礼,低声恳切道,“王妃不必担忧,在下虽位卑力薄,也当竭尽所能,维护王妃周全。”
“是?”笑笑,陡然沉下脸来,“你身为朝廷将领,不思为国效命,反而投靠叛军,此乃不忠;既已投靠吴谦,却又违悖军令,暗中维护于,此乃不义。堂堂七尺男儿,空负身本领,为何专行不忠不义之事?”
话音未尽,牟连早已脸色大变,额头青筋凸绽,黧黑脸膛涨作紫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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