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在那里,也还在這里,都不曾走开,也再不会错过。
四目相对,他目光仿佛能容纳生喜悲。
笑着用力点头,説不出话来,竭力忍回泪水,不让自己在离别刻哭泣。
当日如是,此生如是——這淡淡八个字,从此刻进心底,是再也抹不去。
萧綦遣亲信副将宋怀恩护送启程。
步出府门,没有驻足回头,也没有让萧綦送。
醒来,便夺过那外袍,看也不看就掷开,脸愠色,“你不好好歇息,又在胡闹什!”
呆呆,见那外袍被扔在地上,还剩着只龙爪没有绣好,顿时恼,“捡起来!”
指着那袍子,怒道,“绣整晚东西,你要敢扔在地上,往后休想再做给你!”
“做给……”萧綦愣住,老老实实躬身捡回来,抖开看看,竟怔在那里,句话都説不出。被他這呆样子逗笑,随手将只绣枕掷向他,嗔道,“反正你不要,也不做。”
他只是笑,将外袍仔仔细细叠,放回枕边,正色道,“不做也罢,就這穿出去,叫人都来瞧瞧家阿妩绣三足蟠龙。”
登上车驾,卫队列道,马蹄得得疾驰,道旁景物飞般向后逝去。
直到此时,才回头望去,任泪水潸然滑落。
当日来到宁朔,是身不由己,而今离开时候,也同样匆忙无奈。
来时候,是孑然身,生死未卜,而今离开时候,却不再孤单凄惶。
转瞬三年间,命运起起落落,兜偌大个圈子,终究还是走到宿命彼方。
啼笑皆非,扬手要打他,却被他笑着揽倒在枕上……银钩摇曳,素帷散作烟罗。
帘外朝霞映亮边塞长空。
晨起,亲手替萧綦整理好冠戴,他身量太高,踮起足尖才能帮他束上发冠。他勾住腰肢,柔声笑道,“娶你时候,还以为是个孩子……”
怔,不觉眼圈有些发热,喟然道,“转眼三年,那时小女孩子,已经长大。”
“這次,不会让你等太久。”他将抱紧,“悬崖边上生死线,你也起过来,往后祸福生死,亦与你起承担……阿妩,要你记得,当日如是,此生如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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