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丝帕为他拭泪,他却将揽到怀中,叫不要哭。
原来自己眼泪,比他流得更厉害。
那条丝帕从此被深锁在匣底,上面淡淡晕开点水迹,是子澹眼泪。
失去母亲,在這诺大宫闱里,他再也没有人可以倚靠。
谢贵妃才三十七岁,美丽如淡墨画出个女子,仿佛岁月都不舍得在她身上留下痕迹。
不论姑姑如何强横,她从来不与她争,也不恃宠而骄,只是个人默默承受。
再次相信,太美好东西总是不易久长。
因为场风寒,加重病势,谢贵妃等不及每年春天专门为她从千里之外进贡梅子送到,就匆匆辞世。
她直体弱多病,却从来不会抱怨悲叹,即使卧病在床,也总是妆容整齐,直到临终之际,也没有流露半分憔悴狼狈……只带着丝淡泊笑意,就此睡去。
父亲以尚未成年为由,婉拒。
那时,总嫌时光过得太慢,总也不到十五岁,不到及笄之龄就不能接受提亲。
子澹已经十九岁,很快可以册立王妃,如果不是因为太年幼,谢贵妃早已经为们向皇上请求赐婚。很担心他等不到长大,不知道哪天就被皇上赐婚,娶别人。
有次生气之后,骂他,“你为什這样老,等到长大,你已经是老头子!”
等十五岁时候,子澹年满廿,虽然刚过弱冠之年,在眼里似乎已经很老。
叹息——這调皮,以后怎做王妃?
只要他説這句话,总会羞得满脸绯红,像只被踩到尾巴猫,立时转身逃开。
背后传来子澹低低笑声,过许久,那笑声还在心头萦绕不散。
别女孩儿都不愿意成年离家,都害怕过及笄礼。
旦及笄,很快会有人上门提亲,爹娘就会将自己嫁出门去,往后辈子都要跟个素不相识男人在起,直到老——想起来,多可怕。
雨夜,哀钟长鸣,六宫举哀。
那晚,子澹独自守在灵前,默默流泪,泪水沿着脸廓滑进颈项,湿领口。
站在他身后许久,他都没有察觉,直至将张丝帕递到他面前。
他抬头,滴泪,溅落丝帕。
矜贵脆弱冰绡丝最怕沾水,沾水气就会留下印渍,再也洗不去。
子澹怔住,半晌不能説话,只是啼笑皆非瞪着。
过不久,听见他悄悄问二殿下子律,“会不会看上去有点老?”
子律哥哥莫名其妙。
平静地转过头,却终于忍不住大笑……
然而,没等到十五岁及笄礼来临,谢贵妃却薨逝。
幸好,有子澹。
太子与二殿下都已册妃,放眼京华,身份年纪足以和匹配人,只有子澹。
点都不担心,即便姑姑再不喜欢子澹,也更不会喜欢其他纨绔子弟。
母亲已经默许心事,偶尔还会去谢贵妃宫中闲坐。
刚过十三岁生辰,向父亲提亲名门望族几乎快要踏断靖国公府门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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