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入你客厅之前,早已把那封雪天信忘得干二净。
们甚至都不曾握过手,可看见你房子,就猛然投到你怀抱里。啊,原来你是这样,这样爱着啊。
是,收到龙枝你信,当天就将小狗窝挪到后面去。
是,你完全按照信中所写那样,将房间
父亲回家时间,以及新来女佣容貌,有时还可以估计别家病人死期,如此这般,无所不包。预言成喜欢习惯,而且预言往往全部成为现实。这样来,周围人把捧上天,有点洋洋自得,渐渐地也喜欢当预言家。以孩子天真烂漫迷上这些预言游戏。
随着逐步成长,童年时代天真无邪渐渐丧失,这种预知未来力量好像逐渐远离。莫非是寄居在孩子心灵中天使把遗弃吗?
长大成为少女,天使只像变幻莫测闪电,不时来拜访。
嗅到洒在你和绫子新床上香水时候,这位反复无常天使翅膀也就折断。这是方才已经谈过。
还是个年轻姑娘。在前半生所写信中,最不可思议是雪天写信。现在再没有力量写第二次,它将成为令人怀念回忆。
东京下大雪吧。你家大门口那条具有王子风采狼狗,拖着链条,冲着耙雪汉狺狺地狂吠,几乎要把绿色狗窝拽倒。如果它也冲着这样吠叫,从远方来访时怎也不能进门啊。可怜啊,它终于把耙雪汉背上婴儿弄哭。你走出大门,和蔼可亲地哄哄婴儿。这位老大爷衣衫褴褛,他婴儿为什竟是这样水灵灵,这样可爱呢。老大爷并不那老,只是由于饱经风霜,显得苍老罢。女佣最先去耙雪。乞丐似老大爷走过来,点头哈腰地施礼。他说:这样老朽,步履蹒跚,背上还背着个婴儿,就是耙雪这活计,哪儿也不会让干。打今早还没让孩子吃过奶,可怜可怜,请行行好吧。女佣走进客厅,你正在开留声机欣赏肖邦曲子。房间墙壁是乳白色,古贺春江油画和广重版画《木曾雪景》相对而挂。壁毯是印度丝帛极乐鸟图。椅套是白色,罩着绿色皮草。煤气暖炉也是白色,两头饰有袋鼠类装饰物。摊放在桌面上照相册页,是邓肯表演古典希腊舞蹈剧照。圣诞节石竹花仍原封不动地放在犄角百宝架上。定是美人送来礼物,过新年还舍不得扔掉吧。窗帘是……哟,浮想联翩,仿佛看见从未见过你家客厅……
可是,读第二天报纸,不禁笑。星期天,东京非但没有下大雪,而且还是个风和日丽大晴天呢。
这封信所写你家情况,不是幻觉中看到,也不是梦里见到。
写信时候,这些语言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,只不过把它们连接起来罢。
然而,下决心要属于你,所以抛弃家庭,乘上火车,这时候东京确实下大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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